殊的亲戚也陆陆续续见过了几个。
每个都是和和气气的,哪怕上了年纪,面容也大多都是和蔼着的。
本来凌舜还有所忌惮,毕竟从江殊身上这种从小打架斗殴,九年义务都没读完就被开除过好几回,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背后家庭是个百年书香门第。
除夕的家宴是定在岛中心一家粤菜酒楼。
其实除了江殊和林阿姨,凌舜谁都不认识。
江殊应该是整个大家庭里唯一一个在读书的未成年,再小的还不太会说话。
所以基本上所有人的话题基本都是关于江殊。
问江殊生活怎么样,在学校成绩如何,以后准备去哪儿读书读什么,申请学校需不需要帮忙等等。
到底不是自家,虽然每个人见凌舜都会礼貌的笑一笑,但凌舜还挺尴尬的。
环顾了一圈儿,看见林阿姨在逗摇篮里的小婴儿,他还是决定打开手机。
虽然没什么可玩的,但至少能一定程度上的掩饰尴尬。
红包虽然有他一份,但用手一掂量厚度,凌舜就知道他不该收。
坐在厅堂的桌前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坐直听完长辈们发表演讲之后,才有人动筷子。
什么菜转到凌舜面前,凌舜就跟着吃几口。
即便觉得好吃,再想夹的时候,一抬头菜也早就转走了。
也只有大过年的时候,凌舜才能深刻的感觉到。
寄在别人家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看别人阖家欢乐,有说有笑的,再看看他自己……除了默默夹菜,也做不了别的。
酒过三巡之后,基本上大家又一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着家常。
凌舜见着暂时没有人和江殊说话,才伸手拍了拍江殊,把刚才收到的所有红包全递了过去。
“给我干什么?”江殊十分不解,也没伸手接。
“他们给你的,你就拿着用,又不多。”
对于凌舜而言已经很多了。
见江殊不肯收,又换了种说法,“你先拿着,用的到的时候我再找你要。只当先存你这儿了。”
“我只听说过有的小家庭媳妇儿会乖乖把钱给丈夫存着,哥哥怎么也学这套啊?”
江殊还是不急着接,笑的有些不太正经。
凌舜没接话。
手依旧保持着递红包的姿势,咬牙,因为低着头,乍一看倒像是有些生气了。
“行行行,帮你收着。”
见着对方接了,凌舜这才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说完之后,凌舜几乎是逃离一般溜出了厅堂。
“喂,哥哥——”
溜出去之后凌舜听见准备追上来的江殊不知道被哪个亲戚拽了回去。
没成功追上来。
出了酒楼的门,凌舜才给林阿姨发了短信,说自己不太舒服,先回去吃点药。
发完信息之后,凌舜才舒了口气。
回酒店的路凌舜倒是记得。
只不过不想这么早回去。
在街上转悠了两圈,凌舜还是觉得有点饿。
摸了摸兜,翻出来了几个硬币。
当地货币凌舜原本就没兑换多少,这个时间,基本货币兑换都下班了。
找了很久,凌舜才在一个小摊上驻足。
刚考虑要不要花最后的钢镚去买吃的,肩头就落下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凌舜!”
凌舜回头,发现是前几天在酒吧见过的同学,“好巧,你怎么这儿?”
“刚打完工。”
凌舜这才注意到对方背后背着的大琴,“今天是除夕,你……”
“我?刚和家里吵完架,和他们吃饭太尴尬了,想了想还是继续在酒吧打工舒坦些。你呢?”
“我……家里有点复杂。”凌舜尴尬的笑了笑。
谢宥歌察觉到凌舜的复杂程度应该比想象中严重,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江殊没和你一起?”
“没有。”
“那一起去吃饭吗?我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东西,这附近有家挺不错的。”
凌舜摸了摸兜里的钢镚,刚准备拒绝。
“我刚拿了红包,我请你,走了走了。”
说完之后,凌舜肩膀上先一步落下来了一只胳膊。
直接揽着他走。
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原本就挺正常的,凌舜要是一惊一乍的,反倒显得突兀。
虽然是刚从酒吧出来,但谢宥歌身上意外没什么特别腻歪的气味,也没有像江殊喷香水的习惯。
只有干干净净,洗衣服时留下的皂角味。
和整个人气质倒是符合。
趁着夜色,两个人沿着海边慢慢走着。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学习相关的,或是学校生活相关的。
谢宥歌整个人给凌舜的感觉就是温温和和,说话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