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闵一走,夏卿望着院子里的雪,回忆着相处的岁月,心里无端有些寂寞。
这小院子,留了许多快乐而轻松的回忆,可惜呀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气息灌入心肺,人愈发清醒。
趁着天还未亮,夏卿开始收拾行李,衣服也不多,很快便收拾完毕,将门锁好,去许大娘家交付了家里的牲畜,换了少许银两,准备赶路。
与大娘告别时心里难受得紧,却也不是不能犹豫了,前有君厌和孟家人,后有商耀,傅捷也可能还在寻她,这地方再待下去也不安生。
田间白茫茫的一片,无风,一呼一吸间都是冷意。
夏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路上心里不安稳得很,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她用灰将脸抹得脏脏的,心里稍稍安定。
果真,虽她反应快,早早准备逃离,却也没快过想害她的人。
彼时和一波人狭路相逢,为首的女子带着面纱,体态微胖,携着几人骑马迎面而来,还不待她让路,便被敲晕了。
醒来时在一个柴房里,背后的木棍将她的背戳了几个红印子,稍微一动就戳得更深了,疼得很。
她得罪过什么女人?
莫不是......
夏卿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都和君厌断了,怎么这孟小姐还穷追不舍的。
她外披的袍子已被拿走了,里衣不算厚,下半身贴着地,冷得要命。
正想借力爬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夏卿抬眼,看着为首的女子。
那女子内置青衣,外穿得白色绒袍,虽带着个遮了全貌的斗篷纱帽,但看其站立的身姿窈窕,一副大家小姐如玉气度。
还不待为首女子开口,她身边的丫鬟已向夏卿走来,手上的湿帕子不由分说得往她脸上擦。
脏污擦了个干净,露出原本的秀丽的脸来。
丫鬟退回位置,为首的人却也沉默,一时间气氛凝滞。
敢问姑娘绑我来是为何?我记忆里不曾见过姑娘这般清风霁月之人。
夏卿先开口,看这女子身形也不像是孟小姐,莫不是替孟小姐出气来了?
你......
那女子欲言又止,声音轻柔。
夏卿专注等她下一句。
你如何认识的孟明婉?
果真是孟小姐?
我不识得她,其中应是有误会。
夏卿见这女子态度缓柔,想有周旋余地。
你识得君家公子君厌?
只是萍水相逢,搭过几句话,算不得认识。
夏卿抿了抿干裂的唇,回答得快速。
你.......怎的到了南凰?
这话问得奇怪,夏卿心里有疑,却无空细想,只回她:我老家便是南凰的,早年随家人去都城营生,家父家母因病去世,我便回了老家来。
话音有些发抖,这寒冬着地,实在折磨。
原是如此。
阿翠,将夏姑娘安置个厢房,莫要人去打扰。
那女子吩咐完便要离开,步伐有些急切。
姑娘已问清楚,为何还要拘着我?
夏卿语气冷了下来。
待我查清楚,自会放你。
那女子说完便走了,留了两个丫鬟,也不给夏卿松绑,那两个丫鬟径直将她扶着换了地方。
这女人仪态端方,不似寻常百姓,莫不是又是南凰哪家小姐。
由着两个丫鬟扶着她,她也顾不得疼痛,强撑着精神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出了那柴房,又路过几间简陋的小平房,看着都像是装杂物的,拐了个弯,又开了个小门,被拉上了小楼梯,跌跌撞撞走了好一会,才到了视野开阔处,几步迅速,夏卿就被丢到了厢房里。
刚刚几眼瞧着,这倒是像那风月之地,比欢喜楼大得多,布局装饰也讲究,轻轻一瞥,楼下有个大红台子,两侧青玉瓶,繁花绿叶错落排布,繁荣而不俗气,前面两排轻纱屏风,想来透过那朦胧轻纱看舞女,自有一番欲说还休的美感,房梁上亦是鸟雀雕花,挂着橘红色的花绸子,一派喜色。
这地方倒像是给那些文人雅士达官贵族准备的似的。
那孟明婉对青楼可真是钟情得很,左右都要将她丢到青楼里来才肯罢休。
大抵在这些未经受风雨的娇花眼里,贞洁便是对女子最为贵重的东西了吧。
夏卿想着,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苦闷。
男子多是三妻四妾,便是寻常,女子被迫失了贞洁,却要惹人唾骂,难道女子生来便要轻贱些么?
更讽刺的是,除开男子这么想也就罢了,这些贵家女子们也这样想。
怔忪间,两丫鬟给她松了绑,就退出去了,利落得很。
还不待夏卿推门,门口便已出现两个壮汉把守。
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