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白色幼角断了一支,肿起的淤青一直蔓延到眉骨上方。
他生得好看,这样便好似美玉生了瑕,叫人见了不自觉心生痛惜。
惜是别人的,痛是我的。
我手一颤,被子掉回去重新蒙住了对方的头。
这张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幻境里见过,梦魇里有过,是灵泽第一次龙蜕前的少年之姿。
我以为小白龙是敖宴,想不到是他爹??
被子动了动,似乎是嫌我受的刺激不够,缓缓蠕动着探出一颗脑袋。
灵泽睁着那双毫无杂质的蓝眸,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我退后一步,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不如现在就逃吧,反正他也追不上……
我再退一步,作势要跑。
他一点点蹙眉,眉心都拧成了疙瘩,拧到一定程度,兴许牵动额上的伤感到疼痛,又只能被迫舒展眉心。可他就像是不长记性的,很快又会蹙起。
如此往复,终于他受不了这折磨,看着我的眼里生出湿意,下一瞬竟如泉涌般大颗大颗落下泪来。
“疼……”他声音发颤,满满委屈。
我脑子一懵,仿佛也被雷劈中。
他什么意思,干嘛突然就哭起来了?身体变小了,忍痛力难道也变低了吗?放以前,他就算疼到在床上打滚可都不会流一滴泪的。
我小心观察他,见他表情无辜,哭得伤心,大着胆子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他虽然眼泪掉得勤,但其实除了那声“疼”外并不发出别的声音,但这样默默流泪的样子,反倒显得他更可怜了。
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清澈透亮,他满脸懵懂天真,盯着我再次开口:“……好疼。”
他也不回答我的话,只是执拗地向我传达他的身体感受,好似他这样说了,我就有办法帮他摆脱现在的困境。
“灵泽?陛下?”我继续试探他,“……公主在我这儿,我养得挺好,您要见见吗?”
他动了动,从被子里抬起一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只手背上有块地方被蹭掉了皮,露出粉色的肉。因为也不算太严重的伤,肖飞羽便没有包扎,只是简单给涂了点药。
他久久盯着那伤口,似乎觉得药涂得不太舒服,伸舌头就去舔。伤药哪有味道好的,他舔了尝到苦涩滋味,整张脸都皱起来,不停甩头。
一甩头,似乎又进入到先前的循环,因触动到头上的伤痛到直掉眼泪。
我看他再不拦着就要伸手去摸头上断角的地方了,实在忍不住,几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必定是撞傻了,不傻不足以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他挣了挣,没挣开,对着我的目光显出警觉。
“不能碰。”我收紧力道,将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
他忽地对我发出犹如威胁般的低吼,同时手上挣扎的力气更大了。
我心烦意乱,语气也不好:“你别动,再动我来硬的了!”
他的回答是干脆地一口咬上了我的手背。我痛嘶一声,忍着没有甩开他。
有些尖锐的獠牙刺进皮肉,伤口渗出血来,很快汇成血珠滴到被子上。
他尝到鲜血的味道,眼里透出凶性,仿佛一只食人的野兽,与方才可怜兮兮的傻样大相径庭。
我蹙眉,抬起另一只手按上他的后颈。掌心红光微闪,他全身在一瞬间失了力气委顿下来,被我托着后颈送回床上。
他似有不甘,努力撑着眼皮不想睡去,一直一直看着我。
我拿起右手看了眼虎口上方被他咬出来的血牙印,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能和个傻子计较。
捧着自己伤手,我与他在寂静中四目相对,就像在无声较劲。
最终他不敌我,缓缓闭合双眼,再次昏睡过去。
我又看他片刻,这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我顶着一夜没睡好的糟糕脸色,叫刘叔连着铺盖一起将灵泽挪到板车上,丢出庄外。
刘叔身为蛤蟆精,有副健硕的大身板,搬动灵泽毫不费力,卷成个春卷样往车上一放,就要出门。
“爹,你干嘛呀?”墨焱听到动静,踩着鞋散着头发就出来了。
她跑到车边,看了眼昏昏沉沉的灵泽,脸上又惊又喜:“呀,他化形了!”
这姑娘实在是被我养的有些缺心眼,灵泽这样一副面孔放在她面前,她任是没觉得眼熟,也没生出疑惑。
“那天的景象你也看到了,他不知与谁撕斗才成了现在的模样。咱们本来就在躲避仇家,他要是招来什么麻烦,对大家都不好。”我将她拉到身边,“他现在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他本是真龙,也没那么容易死的。送他走,他的家人才好快快找到他。”
我使了个眼色,刘叔会意,推着车缓缓向前。
墨焱上前一步,视线随着那板车一路出了门,不放心道:“可是……爹你不是说外面坏人很多吗?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