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不会发生。
是不是,自己能带给他的,永远都只是不幸和痛苦。
可是,他是多么期望陪在这人的身边,做他最亲近的人,做他永远的依靠,永远为他遮风挡雨,为他开拓人生前路,好好地照顾他,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永远,永远,只需要开开心心的,那该多好。
季鸣知道自己很贪婪,他不想离去,离他太远,也并不想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语,他想走进他的生活,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季鸣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时间的逝去,直到,直到滴滴声越来越浅,药水瓶的药水滴完了,他才站起,弯着腰,坐在床边,将他左手上的细针拔下,用棉签轻松按着,生怕血液渗透出来。
夜渐渐深了,季鸣痴痴望着病床上他的面孔,缓缓低下了头,直到靠近他的额头,终究还是,还是抬起了头,只是看了他一会,发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季鸣平静的脸,也不自觉的笑了笑,重新坐在椅子上,靠着床边,侧着头望着他,视线渐渐模糊。
清晨,徐辰缓缓睁开了眼,视线渐渐清晰,他看着窗外的光,照进了远处房间的灰白色地板上,视角前方挂着几副现代画,简洁的线条,各色的方块格子,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徐辰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前世。
那个不年轻的自己,也没有家的自己。
他也有一套像这样的房子,精装修,看起来颇具美好,但怎么也掩盖不了冷冰冰的现实生活。
他很少回家,每一天基本都在出差和公司工作。偶尔回一次,深夜醒来,宽敞的房间,空荡荡,只有自己,单独一人,那样的感受,徐辰并不喜欢。
只是,那时候。他每天醒来可没有床边这个趴着睡,只留了个脑袋的男人。
他从盖着的轻薄被子中缓缓伸出右手,指甲修的整整齐齐,透明下的血色清淡,白皙瘦弱,肤质紧致,很年轻的一双手。
徐辰转头,看向左边,男人离得自己很近,但又小心翼翼留下空间,深怕触碰到自己。
左边床头柜上是一些药剂,以及保温杯。
熟睡着的他,微微侧着脸,面正好对着自己。锋利的眉扬着,薄唇紧紧闭着,有些干涸,额角的发很黑,很浓密,只是稍微有些凌乱,徐辰将手轻轻抬到他的头上,触碰到翘起的发角时突然惊醒,愕然了片刻,把手放了回去。
房间很静,静的听得到他沉稳的呼吸声。
徐辰眼神慢慢环绕着这个房间,思绪空荡荡的不知摆在何处,脑中一时之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既冷静又有几分慌乱。
直到,趴着睡的男人清醒过来。
“你醒了。”徐辰听到他说。
便转头看了看,他英俊的脸上,先是惊喜,转而庆幸,最后则是黯然,眼底下的黑眼圈,似乎怎么也遮不住,一时默然。
徐辰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勉强猜的出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这么一天,他曾憧憬过,羡慕过,渴望追随过,却永远没有机会见到的人会趴在他的床边,守着他,等待着他的醒来。
会因他而忧,因他而喜。
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将整颗心都完完整整剥开给他看,从来不掩饰对他的执着与渴望。
徐辰从没有感受过,这样赤忱而深沉的爱。
“徐辰,你还好吗?胃还痛不痛,肚子饿不饿,之前医生给你打了点滴,现在只能喝粥,有黑米红豆绿豆……你想喝那哪种,我去端来给你。”
徐辰听着他急匆匆报出一连串的话,压根让人来不及反应,甚至嘱咐的也如同像个担心孩子的父母一样,脸上挂满了担忧,全然不见冷静,极为吃惊。
原来他,关心一个人的时候,竟是这样的吗?
不再冷静,不再镇定,不再强大。
而是如同一个受伤孩子的父母,竭尽全力地关心,照顾,甚至有几分脆弱,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剧组那里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别担心。”季鸣看着徐辰平静的脸,又嘱咐道。
“我昨天晕倒了,是吗?”徐辰手脚无力,便问。
“是的。”季鸣低低应了一声。
他从未想过,原来这一切竟是让人如此无力。
“这里是我在s市的一个公寓,你现在刚刚醒来,得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能回去。”
“别担心,放心,我不会多做什么的。”季鸣低着头,不敢去看徐辰的眼睛。
他一直觉得那双眼太过幽深,明明是温和的态度,但那种眼神,却不得不让人侧目。
仿佛如同一根针时时刻刻扎在他的心上,以至于商场上身经百战的他居然不敢与之对视。
“季鸣,谢谢!但是,是诸明佑通知你的对吗?”徐辰幽幽开口道。
“……”季鸣沉默了几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