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栀子正香,林立的高楼下总有装着满车栀子的花农按枝卖花。
不时有从公司下班的姑娘三三两两的结伴去买,少有男生会为这花驻足,但今天这个花农却遇到了一个男的买主,从靠边停下来的一辆黑色的车上走下来,他脸色苍白,似乎有些病态。
他从西装内衬里掏了现金出来:“老板,我要一束。”
那老板笑着递上了一束栀子,那人接过栀子,凑到鼻尖闻了一下,转眼插进胸前的口袋里,露了花苞在口袋口。
他道了声谢,回到车上,听着前面的司机多嘴问了句:“余先生喜欢栀子花?”
“本来不喜欢,”余生往胸前瞥了一眼,手悄悄地贴了上去,“因为一个人,之前拿了第一笔工资,说一定要送我个什么,我又不想他破费,正好有个姑娘卖花,他就送了我这个。”
司机抬头看着后视镜里映着的那个人,一脸柔和地勾着笑,但没过几秒,这笑容就变成了苦涩:“可惜,时间一久了,有的东西就容易忘”
司机听着后座人的惋惜,目光却停留在了前面右手边的敞篷法拉利上。
这辆车他是见过的,在余生的车库里,程屹前不久住余生那边停在余生那里的。
是的他们两同居,但房子是余生买的,程屹住着。程屹有买房子,两人一起住,但最近余生找了个借口搬出来了。
司机看到的,等车开过去的时候,余生也不可避免地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程屹搂着一个男孩,手将将搭上男孩细腰,在男孩脸颊要落吻下去的模样。
“余先生程老板他,说不定也就是”
“玩玩而已,”余生的目光一暗,他不耐地打断了司机,“他性子野,我知道,没指望过,所以还么,不用安慰我了。”
“您,今天气色不太好,所以我才多嘴说一句,我觉得程老板这样的人不值得。”
“是不值得,但是空耗了十年,谁能说放就放吗?”余生掸了掸自己西裤上沾的一片绿叶,看了眼手边:“我们还有时间吧。带我去公司楼下停会儿,我上去拿个东西,我们再去机场。”
“好的,”司机径直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等着余生,“我还是这里等您。”
“嗯。”余生的动作很快,从上去到下来,仅仅是司机抽一根烟的时间。司机刚掐了烟,就看见余生手上抱了个相框回来。
司机没问,余生也没说。
等到了机场,才听余生低头将无名指上一个样式简单的戒指取下来,他递到司机面前交代:“小吴,这东西,等下次你送程老板去欧洲的时候,再给他。”
“这”司机一脸为难地看了余生一眼。
“我就只有这么个东西可以还给他,他会收的。”余生在他肩头拍了拍,推着行李往机场走去。
刚进了大厅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哥!你要上岛了?”
“嗯。今天走。”
“你还没和程哥和好吗?”余小川问道。
“应该不会好了。”余生换完登机牌,在头等舱候机厅坐下,“小川,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植入孕囊可以接受人工授精吗?”
“可以,但是挺不好受的,而且会为了保证有一个活下来,而植入胚胎会植入三个到四个。”小川一本正经地回答。
“好,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下岛再联系你。”
“那哥,你多久下岛?”
“不知道,可能要个几天,要等买家来。”
“那你这样上岛能受得住吗?又是飞机又是坐船的。”
余生大方地表示了一句不用担心以后,还是在做专人游艇上岛的时候,引发了好不容易好转的排异反应。
他抵达岛上的第一天就吐了个昏天黑地,整个人瘫倒在卫生间里,浑浑噩噩地过完了第一天。
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手机里从昨天十点以后打来的十个来自程屹的电话,他苦笑了一下,关了手机,随手丢开。
把沾了污秽的衣服整个脱去,套着个他为将来准备的松垮的平角裤,说要卖这个岛也只是说说,他是卖了,但买主也只有他自己一个,这是他留给自己曾经的爱情的最后一点念想罢了。
但他一定要买卖这一道,目的大概也只有一个,换了主人,这个上岛的专人游艇,也就只对他一个人服务。
程屹或者别的人,都不会有机会上岛。
但过户手续还有花几天,所以他早早地掐算好,在程屹去欧洲之前最为忙碌的这几天,来岛上处理这些事,等程屹回味完了,哪怕他找到这里来,面对的也不过一座与他遥海相忘的昨日之岛而已。
“我是自私,历来自私。”
“程屹,你说你要是真找不到我了,会怎么办?”
余生拿出冰箱里放着的牛奶,对着清晨潮退的大海,笑容更苦了几分。
他刚把一口喝完的牛奶杯放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