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掌掴</h1>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也停了,屋外头的晶莹白雪透着玻璃窗子把屋里也给映衬得白茫茫的。
从黒甜乡中一醒来,方玲就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雪光晃到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她坐起身,发现睡在她对面的邢建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不在了。
她低下头爱怜地亲亲小宝宝,他正跟个小猪猡一样呼呼睡着,小脸白嫩嫩红扑扑的。在她另一边睡着的小安宁也醒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刚睡醒了的妈妈。
“睡好了吗,我的小乖?”方玲也低下头吻了吻小安宁的额头。
“妈妈,叔叔呢?”小安宁伸长了胳膊让妈妈给她穿好衣服,看到叔叔不在了惊讶地问。
方玲来到灶台边,揭开锅台上面盖着的锅盖,看到里面温着一盆玉米糁,几个窝头还有几个煮红薯,用手摸一摸还是温热的:“叔叔是军人,早上是要训练的,现在应该是去兵团了。”
睡在柴堆里的安鹏默不作声地坐到灶台前,二话不说就开始烧火热饭。
饭桌上,安鹏端着碗看着正大口大口吃着窝头的妹妹,她正吃得香甜,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又瞟了一眼也在吃着窝头的继母,欲言又止。
“怎么了?”方玲放下手中的窝头:“你想说点什么?”
安鹏咽了咽嘴里的唾沫:“咱们以后就住这儿啊?”
“就住这里,够偏僻离家里够远,没人能找到咱们。还有虽然你也不能算是我们家的人,但是现在我是一家之主,我想办法养活你,你就得听我的,你反对也没有用。”方玲斩钉截铁地说。
“那这个野男人怎么就愿意让你这一大家子住他家,还要花钱花粮食养活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一腿,你可别忘了我奶奶临走的时候你答应她的话。”
“啪!”方玲垂下发红的手掌,看着面前用手捂着脸颊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已经快有她高的小小少年。
“你们老安家的算盘打得可真精啊,平时也没见你奶奶对我有多好,怎么她死了就非要我听她的话了,要不然就是不敬。凭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她还以为是解放前呢,她说什么我都得听。”
邢建华不知道发生在自家的那场纠纷,他正坐在连队的办公室里头痛粮食问题,毕竟家里有四张嘴在等着他喂呢。兵团的粮食都是有定额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天气,要是平时还能搭车去县里拿粮票换点儿,但现在汽车都趴窝了,想出去都难。
连队的卫生员小田抱着一本书,蹭到邢建华身边,低着头问他:“邢副连,您是不是在老家有媳妇啊,怎么从来都没跟我们说过,我还以为您还是个光棍呢。”
办公室里的其他连领导听了都哈哈大笑,王连长更是笑得喘不过来气:“建华啊,你这样就不好了,既然都已经有了老婆,还让我们给你介绍什么对象啊,应该被机会让给别的男同志。”
邢建华被她的话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哪儿传的闲话,我什么时候又在老家有媳妇了,我八百年没回过老家,估计人都死绝了,从哪冒出来一个媳妇。”
小田抠着书本的边缘:“刚刚我去你家给你送点我家寄来的棉花,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大姐,我还以为是你老家来的媳妇呢。”作为一个自认聪明绝顶的女人,她不会跟人说在她敲开邢建华的家门时,那个年轻漂亮的大姐就斜倚在门框上,告诉她自己就是这间宅子的女主人。当然这个‘人’里面也包括邢建华本人。
“哦!”邢建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了:“那是我的老战友,我没有退伍之前她可是我们部队文工团的台柱子,她这次就是来探望一下我这个老战友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嘛。”在方玲还没决定以后怎么办之前,邢建华不打算告诉别人她是来投奔自己的,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传出去也不好听。
在一旁听着的指导员贼兮兮地笑了:“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战友,这么多年了还能想着,恐怕不只是战友吧。还有我们小田怎么老是给你送东西,按说你我都是光棍,怎么只慰问你不慰问我呢。”
“去去去,别乱说。”邢建华被他调侃得面红耳赤,但他真不觉得小田是看上他了:“人家小田又年轻又有文化,还是是个中专生,人家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大老粗。”
小田听了指导员的话也脸一红,不禁啐了他一口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