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了,第二天才能赶回来。当时有四个男人,都喝醉了,姜温的模样肯定……”孔训似乎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他停了一下,抽了口烟,“模样肯定很惨,所以姜恒去认尸时直接崩溃了。他当时情绪很糟,警、察怕他出去后情绪失控闹事,直接让他在警、局待了一晚。姜恒的状态很不好,那一晚在警局,浑浑噩噩时睡时醒,他说大概在后半夜,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消息,应该是两个值班警、察看他睡着了,在低声议论。”
孔训说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咬着烟,沉默了好久,才继续:“他是真听到了,还是在做梦,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总之,他说他听见了,有人在低声议论,说这四个男人是章远雇的。
“章远原本也不想闹出人命,他只是有些不爽姜温对他的态度,所以想治治她,雇了几个男人去吓唬她,或许他再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谁知道呢?四个男人原本是第二天才动手,前天晚上一起上大排档提前计划一下,顺便喝酒吹牛。那晚四人都喝醉了,谁知刚好碰上了姜温。四人就觉得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因为喝多了,事情最后也就失控了。”
“章远?”何小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个头不高而满脸戾气的男人形象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嗯,晋南□□党首,”孔训嗤笑了一下,“先不说姜恒听见的是真的还是自己臆想的,就算这事儿真是章远做的,放眼整个晋南,谁敢跟他叫板?”孔训说着,又舔了舔唇,自嘲地笑了,“我说错了,有人敢跟他叫板,咱无比生猛敢日天日地的恒哥呗。虽然姜恒说自己听见了那些话,但四个嫌疑人,谁也不承认这件事是有预谋的,都声称只是醉后一时兴起,随意找的个路人。”
“这事就这么结案了?”
孔训点点头:“不然呢?就算真跟章远有关,谁能拿出证据?人证物证一样没有,谁也不能拿他怎么办。而且就凭着他老子章国阳,有证据也会变成没证据。
“那四个人说不定在案发最初,真的说漏过嘴,可他们敢咬章远出来吗?不敢,所以清醒了之后就翻供。四个都是混混,大不了死了拉倒,家里还能暗暗得一大笔赔偿,要是咬出章远,自己反正也脱不了干系,坐牢是坐定了,家人还得被章家惦记着,何苦呢?这么一想,恒哥说的可信度很高。”
何小叶很清楚姜恒的性格,他平时一副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想要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所以姜恒去找章远了?”
孔训看她一眼,“你是真了解他。他去找章远了,带着板砖去的,差点让章远给他姐姐当面赔礼道歉了。章远差点被打死,姜恒也哐叽一下进去了。两年,减刑半年出来了。”
“章远他们家……”
何小叶没说完,孔训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章国阳那个伪君子,当着全晋南的人民,怎么也得做出个大度宽容的样子,特他妈公正的让法院公正审理。另外,为了姜恒的事,姜老爷子也是用尽了所有人脉,最后这才判下两年。章国阳表面上不计较,实际呢?章远的那些叔伯兄弟们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让姜恒他们家破了产。这就叫富不与官斗,人随便堵你一条路,你就无路可走了,姜恒他爸妈都搬去外省了,现在就剩姜恒在这里,谁说也不听。”
不用孔训明说,何小叶也能知道姜恒现在的处境,章远飞扬跋扈了那么多年,差点被姜恒打死,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姜恒,而姜温的事一天不水落石出,姜恒就一天不会放过章远,这两人算是杠上了,但实力如此悬殊,姜恒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他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
何小叶脸上泪痕未干,神情有些呆滞,但情绪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激动了。孔训觉得,这丫头比他想象的坚强,悲欢离合可能会让她痛苦,但面对困境,她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模样。大约姜恒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死活瞒住她。
“妹子,其实姜恒一直警告我,不让我跟你说半个字。”
何小叶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我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
“不是,我是想跟你道歉。阿恒不让大家告诉你,故意编了个什么狗屁故事骗你,都是为了保护你,我现在这么做,等于把你推火坑里了,我对不起你。但是,阿恒真的太苦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晋南,看着他一点点熬过来,真的很不容易。自己进了监、狱,家里家破人亡,他刚出狱那半年,感觉整个人都废了,好像没一点求生欲了,每天喝酒,喝得天昏地暗,谁说也不行,我跟他打过好几架,没用,他就站那儿任你打,不还手也不动,像具尸体似的,除了会喘气,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喝酒喝到手都发抖,什么都干不了了。”
孔训说着,眼眶微有些红了起来,他顿了一下,侧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后来不知受什么刺激了,说要替姜温报仇,然后开始戒酒。因为对酒精有了依赖,所以戒断时出现了综合征,怎么说呢,电视里面戒毒的见过吧,跟那也差不了多少了,几个月,瘦了三十斤,简直他妈成了骷髅。你回来那会儿,刚戒了半年,养了些肉,看着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