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刷着手机,坐在姜恒床边闲聊。
“恒哥,你不用感谢我,我跟你说,我昨晚抽空把你的狗窝给收拾了。啧啧啧,你不知道,那个灰尘啊,都积了二指厚了。我拿那个扫帚一扫,嗬,那灰尘差点没把我埋了……”
“是么?”姜恒冷冷笑一下,“那怎么昨天苏老板给我打电话,问我地下室的钥匙在哪儿,他找了家政的帮我收拾一下屋子?”他说着斜了他一眼,“还是你跑去干家政了?”
孔训已经习惯了被姜恒无情拆台,他丝毫不觉尴尬地笑着,“那我也在那儿监督她们打扫了,那个灰呀,刚好在医院,我跟你说,一会儿我去查查肺……”
姜恒忍无可忍,抬起那条好腿,跨过伤腿,一脚踹孔训屁股上,“滚!”
孔训没防备,差点被踹下床。他就是防着被姜恒踢,才刻意坐在他伤腿那边,没想到啊……
“没想到,恒哥,你隔着一条伤腿也得踹兄弟一脚?太他妈心寒。”
“你少贫点,咱们还能当哥们儿。”姜恒说着,突然笑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拿过来,说爸爸请喝,咱们就还是好哥们儿。”
孔训一个滚字酝酿在胸口,还没说出来,四个丫头就前后走了进来:何小叶、宋迪、许安安、文豆儿。
一屋子臭老爷们儿的味儿瞬间就变得清新了起来。
孔训脸上贱兮兮挂着笑,冲何小叶扬扬眉,说道:“叶子,你可来了,你男人作妖呢。他说他渴了,闹着要喝排骨汤。”
排骨汤这几个字一出来,在场有几个人就忍不住低笑了。
孔训觉得背脊上升起一片凉意,他悄悄扭头,见姜恒闲闲靠在床上,腮帮微鼓,斜眼冷瞥着他。孔训不由自主打个哆嗦,这家伙咬着后槽牙瞪他,这得多大仇多大恨?
“你去看着他吧,我去外间收拾东西,”孔训觉得先溜为妙,彻底无视姜恒的目光,几步窜到门口,又侧过头,作死地补上一句,“对了,你男人闹脾气呢,他说要叫他爸爸,他才喝。啧啧啧,怎么这么幼稚呢。”他说着,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飞速闪了出去。
姜恒:……
何小叶:……
何小叶走到了病床边,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没有排骨汤。”
姜恒:苍天作证,我真的不想喝排骨汤了。
※
汽车一路向前飞驰,姜恒单手握着何小叶的手,一手握着拐杖轻轻摩挲着。
何小叶看着他摸着拐杖若有所思的模样,莫名有点紧张,这些日子他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再不能开赛车的事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疤。
“姜恒?”她轻轻唤他,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啊?”姜恒抬起头,眼神有一瞬茫然,随即他看向窗外,眉头微皱了起来,“迪哥,你怎么回事?天天跟蔡诚待一块儿,智商都给带低了?这不是去苏老板那儿的路。”
宋迪微侧了一下头,立刻又回过头去看路,“问你媳妇儿,我不知道。”
姜恒侧头看她。
何小叶低着头,没说话,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松开,又握一下,才低低说:“出院惊喜。”
何小叶在一个较老的小区租了间小房子,两室两厅,不到一百平。因为在市区,房租也不便宜,照顾到姜恒行动不方便,还要求有电梯。新小区太贵,而老旧小区有电梯的较少,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个房子,然后又花了一番功夫简单装修了一下。几头都要顾,这段时间把她累得够呛。
一伙人到了何小叶租的房子,男生们忙着往上搬东西,女生们忙着参观房间。姜恒杵着拐杖站在屋子里,沉着脸望着何小叶,一言不发。
何小叶莫名就有些发憷,跟着文豆儿她们各个屋子转悠,特别热情地给她们介绍自己的装修风格,努力忽视某人能将人身体穿透的目光。
姜恒刚出院,要多卧床休息,不能长时间站立,所以一伙人也没为难他,搬完了东西,没闹着让他请吃饭。转而去闹刚成立了公司,忙得很少有时间去医院的顾燃顾老板,说他没兄弟情义,必须请吃饭。
这顿饭也就由顾燃替姜恒请大家吃了。
何小叶将一伙人送出小区,自己在楼下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摁电梯上楼。她有点没底,姜恒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脸黑沉沉的,可能会发火?
他会不会觉得自尊心受伤了?可是他脚踝骨折,愈合期在地下室那种阴湿的环境里度过,以后肯定会落下风湿的毛病。
何小叶站在门口处,内心天人交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她没急着走进去,站在换鞋处张望了一下,见姜恒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侧脸线条冷硬而紧绷,显然不开心。
何小叶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姜恒突然扭过头看她,微眯起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过来。”他说着,拍了拍沙发。
何小叶换好拖鞋,缩着脖子默默走过去。她像做错了什么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