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轻轻吹了吹气,慢里斯条道,“也是,你们俩也不小了,是该打算了。弈儿和齐儿,你们也该替你们妹妹物色些不是?”
他慢慢抿着茶水,颇有心意可可之状,宁弈宁齐纷纷起身说“遵旨”。宁遥觑着宁世征的脸色,心下已然觉得不妥了。
估摸着正午的时候,王才人请了宁世征移步到她宫里用膳,这茶会才草草结束。宁弈同几位大人交谈了一会儿才离开偏殿,一脚才踏出门槛,就被一双玉纤纤的手掐住了脖子。
“我帮你这么多,你竟然害我?”
宁遥五指紧紧掐着宁弈脖颈,不一会儿宁弈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起来,不气反笑地看着她。
“我帮妹妹择婿,怎的就是害你?”
“你明知我有喜欢的人!”宁遥一字一字凌凌道,“你明知道的!”
宁弈声音里泛起一丝凛冽的狠意,“顾南衣么?可是,你敢求父皇赐婚?”
她默默片刻,手上的劲儿也缓缓卸下,宁弈扶着墙大口大喘气,冷声一笑:“你可不敢,你前瞻后仰,顾着秦婕妤的安慰,顾着在父皇跟前的宠,你压根儿不敢拿这些去赌一个顾南衣。”
宁遥手上微微一抖,已经迅疾缓过神来,她狠狠盯住宁弈,“我一个公主,出了阁就什么都不是了,母妃尚且有皇儿傍身,父皇恩宠也不过如此,我真心喜欢南衣,又为何不敢去赌?”
宁遥大怔,鼻中酸楚,抽抽噎噎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公主待字闺中时金尊玉贵地养在宫里,谁人都得让她三分怕她三分,但一旦被指婚出嫁,离开了皇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宁弈稍稍和缓了神色,“纵使你敢赌,但你敢赌顾南衣么?魏知要请旨离开帝都,你要赌赌顾南衣跟你,还是跟她呢?”
“宁遥,顾南衣一介江湖客,来无影去无踪,在刀尖上游走,你堂堂帝姬,养尊处优多年,当真可以舍弃一切随他吃苦?相同,一向逍遥恣意惯了的顾南衣,可否规规矩矩当他的驸马?”宁弈一句道破其中利害,宁遥和顾南衣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金玉堆砌的天家娇女,一个是风吹雨打的江湖侠客,终不是一路人。
宁遥语中含了大悲,道:“荣华富贵?天家恩宠?王兄以为我追求的只是这些么?这些于我,不过是水中浮萍,救命稻草。如今我遇上值得托付之人,我有他,就够了。”
*
宁遥的啜泣在空阔的院子里听来分外凄楚,戚戚的的哭声间清晰地体会到她的心酸苦楚。
折柳盛了一碗蜜羹来,好言劝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只进了一趟宫,怎哭成这样了?”她抬头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顾南衣,“殿下快别哭了,奴才心都揪着疼。”
宁遥拨弄着盏中漂浮的花瓣,只觉自己便如这一盏花谜羹一般,被肆意摆弄,由不得自身。良久,才低声道:“我这个公主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折柳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道:“殿下的心始终是向着顾侍卫的,您却不愿承认而已....”
宁遥颓然抬头,抚着腮:“纵使我愿放下一切跟了南衣,但我终究不敢拿他去赌天命。若今日我承认了心有所属,南衣遭会如何,我不敢去想....”
皇子尚有一躯去拼搏权位,换取自己后半生的安乐荣华,可是公主一出生下来就是个被摆弄的棋子,是个用来做人情的赏赐罢了。
说罢,宁遥心下更是烦乱,只紧紧攥着勺子不语。
“可殿下应该试一试才是。”折柳略替她不甘心。
折柳握住她的手,看一看顾南衣,又看一看宁遥,“若是顾侍卫愿意带殿下走,请陛下赐他一官半职就是了,顾侍卫数次救驾有功,也受得起这些个恩封的。”
宁遥怔怔地看着折柳,有些认同她所说的。关于顾南衣,她大可去求一旨恩封,再无后顾之忧了。她不必再掺和宁弈的斗争,也不必为了恩宠费尽心机。
如今一想,只剩下顾南衣的心意,她不敢确定。
是夜,宁遥不曾用过晚膳,遣了折柳回去,便一个人出来闲逛。步到池子边,遥遥望去,顾南衣的身影在蒙蒙夜色下显得茕茕孑立。
他听到动静,缓缓回头几步向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殿下好些了?”
“好很多了。”宁遥点点头。
他的眼神微微一晃,冰冷面容暖了下来,“殿下为何要哭?”
宁遥清明的眼神一直盯着顾南衣,“因为你。”她的语气里有难耐的急切和迫不得已的疏淡,“本宫在宫里惯了,早就练就铁石心肠。如今能牵动本宫喜怒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顾南衣眼里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即刻拱手作揖,“殿下的心意,属下懂。”
宁遥强抑住心底翻涌的喜悦,三两步靠近着他,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真的懂么....真的么....”她握住他手腕的劲儿更重了些,她步步紧逼着他,“南衣.....你愿意娶我么?”
忽然一阵片刻的沉默,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