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不抬,拱手道:“我要找顾南衣。”
“他不在我府上。”宁遥含笑行至宁弈身旁位置落座。
“妹妹想要包庇顾南衣?”
宁遥低眉而笑道:“南衣绑架滟娘娘有错在先,我并不想为他辩解,但他真不在府上。”
宁弈脸色微变,目光锐利在她面上剜过,面上已多了几分惊怒,“顾南衣绑架我阿娘,我杀了他泄愤都不为过,我答应凤知微暂时不杀他,自然也赏你几分面子,只是妹妹若一味袒护他,我会做出什么,我实在不敢保证。”
“王兄实在错怪我了,他确不在府上。”
宁弈怒不可遏,益发着急,猛然扣住宁遥的手腕,“把顾南衣交出来。”
折柳见宁弈愈发上火,要上前制止,却被宁澄挡住去路。宁遥眼皮灼然一跳,似被宁弈这副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吓坏了,她喉咙滚了滚,再一次告诉他:“他不在!”
“放开她。”
顾南衣站在门外,冷然地警告宁弈,他举步走进堂内至宁弈跟前,颔首道:“放开。”
宁弈着意打量顾南衣,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好一对同声同气的璧人呐,真让人羡慕。”他缓缓松开了手,“走,我有话问你。”
宁弈率先行至门外,随而驻足转身,背着手道:“王妹也一起来吧,免得你不放心。”
宁遥抬头看向顾南衣,暗下总是放心不下,顾南衣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地摇摇头。
*
顾南衣被宁弈带去单独问话,独留了宁遥在偏厅里喝茶,还让宁清宁濯守着院子不让出去。她着实放心不下,隐然皱着眉在厅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就往门外张望。
宁遥再也等不住, “本宫要去瞧瞧?”
宁清抬手拦住,“请殿下不要为难小的,在厅内静候吧。”
“本宫行个方便总行了吧?”宁遥的声调登时也高了起来,“如厕你们也要跟着?”
二人顿时怂了,低头只当没听见,宁清吞吐道:“殿下快去快回。”
宁遥剜了他一眼,拎着裙摆快步地出了院子,顺着抄手游廊往前头走去,经过湖边石桥时,正撞见辛子砚从一座院子内翩然而出,宁遥眯眼看真切了些,只见辛子砚手里握着一把小弯刀匕首,光滑刀面上还带着浓浓血迹,他掏出帕子擦拭干净,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树丛里去。
宁遥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正截住了辛子砚逃离的去路,辛子砚见到她,眼神微有躲闪,只拱手不抬头看她,“公主殿下。”
“辛院首好。”宁遥抬头看了看那院门上的匾额,旋即追问,“院首为何在此啊?”
辛子砚微微一笑,“我寻楚王有事,他正处理旁的事儿,让我先在此候着。”
宁遥目光低沉,再三审视着辛子砚,她没有急着说破,只笑吟吟道:“正好,本宫也等人呢,不如本宫和辛院首做个伴吧,咱们对弈一局可好啊。”
说着,宁遥正要走入院子里,辛子砚就率先挡在她面前,他三缄其口,知道要瞒不住,只道:“里头不干净,殿下还是不要看了。”
“里面有什么?”宁遥问。
“我这是做了殿下想做的事。”辛子砚很坦然,释然地长叹一声,“殿下该感谢我才是。”
宁遥盯着他打量不止,“你做了什么。”
“我杀了王氏,为我死去的孩子和二花报仇。”他恨恨道,“殿下的仇,臣也顺带替您报了。”
宁遥震惊之余,心里竟然一点不觉得痛快,杀母之仇得报,她面上带着笑,却笑都笑不出来,她一字一句用力道:“我倒是很想看看宁齐得知母妃被杀的嘴脸啊。”她叹了叹,“只是王氏虽有罪,但其实罪不至死。”
“殿下也要跟宁弈一样,对敌人心软么?”辛子砚冷冷道,“宁弈可以转头就将杀母之仇抛在脑后,缩在这王府里度日,那殿下呢?也要宽宥罪人么?”他怔怔出神一笑,“宁家真是出情种呐,宁弈一见着雅乐夫人和凤知微,魂都没了。那顾南衣一回来,曾经大开杀戒,信誓旦旦要手刃仇人的宁遥就不见了?”
宁遥低头哑然,黯然一笑,“我不会忘记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殿下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辛子砚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行礼告退。
宁遥回首望着辛子砚飒然离去的背影,神色愀然,折柳扶着她慢慢往前堂走去,啐了一口,道:“王氏一死,魏王定不痛不欲生,真痛快。”
宁遥点头,面上却愁色满布,“她死了,母妃也回不来了,更何况王氏并不是杀死母妃的凶手,如今杀了她,也只是白搭一条人命。”
“只是殿下别忘了,皇宫人心善变,当初王氏能为了活着帮常贵妃害死滟妃,以后自然也能为了魏王害死别人,殿下的好心肠可别用错地方了。”折柳见她沉默,以为她动气,立即请罪道,“奴婢只是为了殿下着想,还请殿下恕罪。”
“无碍,你也是为我好而已。”宁遥拂一拂裙面,道,“既然王氏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