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想了一下才猜到江恒说的什么,恐怕是谢其一对江恒说了那天她发烧时在江恒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他说:“我没想怎么样,但我当时是出于关心。行为有些不妥,很抱歉。”
江恒转身,一拳挥在宋健的脸上:“这一拳希望你长记性。”
江恒下手毫不留情,宋健的脸一下子红肿了一大片。宋健偏了脸,脸色难看。
“离谢其一远点!你如果还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几十年的兄弟也没得做了!”江恒怒气冲冲。
宋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对她保持距离。”
谢其一那天对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这些天他想了许多,觉得造化弄人,叹当初年少,叹自己定力不够,她被人嗤笑,他从不曾站出来,以前还像别人那样嘲笑过她。他后悔莫及。
“希望你说到做到!”江恒说。
宋健回神,道:“你不必担心。”
江恒转过身去,又看向窗外。他们不再说话,健身房里一阵沉默。
“是我错过了,希望你能珍惜她。”良久,宋健终于又说了。
江恒语气冷淡:“这种话不该由你说出口。”
宋健叹息:“也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江恒道:“在你们所有人都嘲笑她、轻视她的时候……”他顿住,没说完。在所有人都嘲笑谢其一,轻视谢其一的时候他就让着她,依着她,珍惜着她。
宋健猜到了,他又长叹一声。
江恒的姑姑又来了一趟俱乐部。任雨霏想起她发了照片后就没有回信,这两天江恒和谢其一出双入对,像没事人一样,于是她私下问江姑姑收到那张照片没有。
江姑姑依然是那副严肃脸:“收到了。”
任雨霏诧异:“那……”
“江恒相信谢其一,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江姑姑说。
任雨霏又道:“你赞成他们在一起?”
“我没权利阻止。”江姑姑说。虽然她仍然看不惯谢其一和江恒两个人亲密的样子,但她从来没想过要拆散他们或者要阻止他们。而且现在的年轻人似乎都这样大胆。
任雨霏又道:“谢其一的出生……”
“江家以前也穷。”江姑姑板着脸打断任雨霏的话,“谢其一以前被人嘲笑又穷又丑,我却认为嘲笑她的人以貌取人,肤浅至极。中国的传统美德被一些人丢失殆尽了。”
说完江姑姑就离开了。
任雨霏咋舌,她原以为江恒的姑姑会对她有所帮助,哪知江恒的姑姑只不过看上去吓人,而且实际上古板守旧,还中国传统美德?
任雨霏皱眉。她看着谢其一和江恒亲密,心里太不甘心。谢其一变得比她受欢迎,还获得了最佳摄影奖,她实在受不了,想大学时谢其一是被大家所耻笑、所看不起的对象,她心里实在平衡不了。
任雨霏一个人喝酒,她想着自己过去的风光和如今的情形,心里失落痛苦。大家都说她才貌双全,她也为理想努力着,但她却得不到最圆满的人生。她的家境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追求她的人她不削一顾,她看上的人眼里是别人,还是曾经处处不如她的人。她灌下满满的一杯啤酒,痛苦地笑。后来,她又开始耻笑自己,活得这么虚荣、疲惫。
宋健在另一桌喝酒。他转头看到了任雨霏,起身坐了过去。任雨霏醉了,说着酒话。
“你以前喜欢我是不是?”她说“为什么现在要喜欢谢其一?”
宋健没回答,他倒了一杯酒喝。
“她比我漂亮了?所以男人也不过如此肤浅。”任雨霏笑道。
“是。”宋健似乎也有几分醉了。他说:“她很漂亮,现在还是出了名的摄影师,她还能流利地说许多语言,帮助俱乐部省下飞机成本,现在觉得她哪里都好。”
“可惜她成了别人的女人,这个别人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任雨霏嘲讽地笑。
宋健自嘲:“是我错过她了。”
两个人都喝醉了,尤其是任雨霏。宋健拦了出租车,先送任雨霏回家。车子到达任雨霏的公寓楼下,他扶着任雨霏下车、进电梯、开门。任雨霏已经没和徐美美住一块了。宋健把她扶到床上后自己也倒下了。
迷迷糊糊中,他们滚到了一起。任雨霏的手不经意地攀上了宋健的肩,她的腿搭在他身上。不太清醒的宋健翻了个身,压在了任雨霏身上。
后来的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任雨霏醒来,宋健坐在一边抽烟。
“对不起,我喝多了。”宋健看着身旁的任雨霏。
任雨霏没说话,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宋健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道:“如果你要我负责,我可以负责。”
任雨霏摇头:“不需要。你走吧。”
宋健穿上衣服下床,又说了声对不起就离开了。
江恒和谢其一吃饭的时候,江恒让谢其一搬到他那里去住。
谢其一看着他:“同居?”
“不愿意?”江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