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偏希望他要的多一些,他能坏一些。
其实,彦卿也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善良单纯。
解散禁军,京城无兵,彦诩就是有什么打算,没有兵符他到底也只是个傀儡。
彦卿表面上帮着彦诩除掉了魏隶丞,但事实上他做的更多。
皇上伸手在背后摸索了半天,拿出一道圣旨抛给了彦卿,“你打开看看。”
卷轴滚开,是关于重组羽林军的旨意——
原本的三十万禁军,抽调五万组成羽林军,五万组成期门军,十万划拨陈河大营,十万划拨雍州驻军。
羽林和期门的两位统领都是原先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但这俩人都是跟彦卿从雍州回来的,而陈河大营的统帅是皇上最小的弟弟,裕亲王,也是皇上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了。
而裕亲王看重彦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魏家人一直有意将陈河大营空置,背地里做了不少手脚,现在的陈河大营基本上就是陪着皇上游猎玩闹了,突然多十万人,对于京中的朝局而言,几乎是震天动地了。
至于雍州驻军,那原本就是彦卿的地盘。
皇上这一次的部署,生生把三十万的军力用不同的方式交到了彦卿手中。
“这……”彦卿抬头,“禁军改制的事内阁不是还在商议吗?”
皇上又斜斜地靠了回去,右手按在腹部下方,声音有些哑:“不用他们议了,等你从静安寺回去,这旨意就已经颁下去了。”
“父皇,”彦卿瞳仁猛地一缩,紧着嗓音道:“您是不是病了?”
皇上不动声色地将摁在腹部的手拿开,淡淡道:“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再病中即愁中,病也正常。”
彦卿握着圣旨的手脱力般垂下,他明白了。
时隔二十年,皇上突然来静安寺看望温妃,又在多日不理朝政之后,大刀阔斧地把兵权交到了彦卿手中,这是在做最后的打算了。
*
梁忆瑾抄了小路先上山,提前到了静安寺,很意外地在山寺门口看到了彦诩。
彦诩穿着一身素袍,只带着一个随从,闲散地坐在大石上,看见梁忆瑾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梢:“怎么是王妃独自前来,小七呢?”
梁忆瑾没有把话说得太透,含糊道:“王爷在后头。”
彦诩站起来,笑笑:“他也真放心留王妃一人走山路。”
“有司振跟着,无碍。”
梁忆瑾不想跟彦诩多话说,便道:“王爷让妾身去斋房等他,妾身先告退了。 ”
“王妃留步,”彦诩喊住她,两步追过来,“王妃是头一回来静安寺吧?我带着王妃转转。”
话说完,彦诩就自顾自地往前走,边走边问:“王妃信佛吗?”
梁忆瑾咬着后槽牙,尽量避免直视彦诩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冷声道:“信,妾身信因果报应。”
梁忆瑾说得虔诚,彦诩却是无所谓地一笑,转首问她:“到底什么是因果报应啊?”
梁忆瑾心里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恶有恶报。”
“王妃没说善有善报?”彦诩颇为惊讶。
“行善未必有报,”梁忆瑾抬眸直视彦诩,“但行恶一定会遭报应的。”
“是吗?”彦诩抿唇淡笑,点头赞同:“那很好啊。”
梁忆瑾挪开视线,再多看他一眼,她都怕自己忍不住伸手掐死他。
“问王妃一个问题,不是是否唐突,”彦诩站定,目光探究,“王妃曾拒绝和亲,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
梁忆瑾勾了勾嘴唇,冷淡道:“番邦属国,由不得自己。”
彦诩低头,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倒也算阴差阳错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是,”梁忆瑾没否认:“多亏王爷是个好人。”
彦诩收敛笑意:“那就好。”
顿了顿,小声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小七忙什么呢?”彦诩朝山路上望了一眼,空荡荡。
他本是随口一问,梁忆瑾跟司振竟然都有些紧张。
梁忆瑾垂眸:“王爷在忙什么,妾身不知道。”
“王妃不用紧张,”彦诩笑笑,“我是没话找话而已。”
梁忆瑾的拘谨,或者说她的敌意,彦诩都看出来了,但这种敌意让彦诩反而觉得更刺激。
此刻山下,彦卿扶着皇上从马车上下来,通往静安寺有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只能靠人行。大内监高庆已经让人备好的轿撵,但皇上执意要要走上去。
两人在前头走着,轿撵在后头跟着,走走停停,很慢。
皇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着依旧遥不可及的寺门,叹了口气:“朕真的是老了啊。”
想当年他曾驰骋疆场,手握□□,不可一世。
皇上的目光悠远绵长,微微喘息:“朕继位之后头一次来静安寺,就带着你母妃,没带皇后,现在想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