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黑着脸,当即便要甩袖离去,“朕看你有些不清醒,还是冷静些日子多把那宫规抄几遍为好。”
谁知人是起来了,袖子上却挂了个小肉球。四公主紧抓着他袖摆不放,看得他怒火一滞,轻轻扯了扯,“馨儿放手,父皇改日再来看你。”
尽管语气已经放柔许多,听起来还是十足生硬。小家伙瞅瞅他,又瞅瞅辛虞,哇一声哭起来。
小公举一哭,辛虞也顾不得和纪明彻争执,一言不发上去查看她的情况。解开尿布,见干干净净又利落包好,准备抱去给奶嬷嬷。
不成想小家伙根本不饿,一被她抱起来就渐渐止了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大眼睛咕噜噜在两人间打转。
辛虞沉默一阵,终是挫败地叹口气,抱着孩子给男人福了个礼,“嫔妾刚才话中多有不妥,还望陛下见谅。”
虽然说得干巴巴,但到底是先服了软。纪明彻本想继续甩脸走人,瞧见小姑娘眼巴巴望着他,一副你敢开口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又坐了回去,“你知不知道,就你刚刚那些话,朕便能治你的罪。”
辛虞不说话。
她知道的,甚至如果他够心狠,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这后宫里的生活实在让人憋屈,心大如她,几次三番下来,难免也存了气。她无法迁怒下面那些比她还艰难的宫人,今日一被刺激,就全在罪魁祸首面前爆发了。
纪明彻这会儿怒气稍退,也明白她那些话虽不中听,但八成是憋在心里已久的,不吐不快。他垂眸望着自家闺女,“这次幕后主使之人,和当初酸梅汤事件是同一批,所以才拖了你下水。”
辛虞倒没想到这些,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依旧不语。
开了个头,后面的话便好说了。纪明彻一改往日作风,甚至此来初衷,略放低声音道:“酸梅汤事件、中秋宴上的刺杀甚至之前奶*子府那事,都是冲着朕来的,而非你们。虞儿,有人不想朕坐在这把龙椅上,铁了心要让朕断子绝孙。”
“怎么会这样?”辛虞难掩惊讶。
纪明彻被记在太后名下,又封了太子,继位名正言顺,谁会惦记他的皇帝宝座丧心病狂到要他断子绝孙?
“朕也想知道。”纪明彻苦笑,“大概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可以让人不顾一切。朕有时都在想,没了的那两个皇子,会不会也是……”
他撑炕后倾着身体,仰脸望向棚顶,“朕不是神,接手偌大一个皇朝不过几年,有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是朕没护好你们。”
这男人一向高高在上,看似一切尽在掌控,连她都忘了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六岁。
没有一个帝王,天生便是那样杰出的政治家。记得死党说过,就连康熙早年,也无法完全掌握前朝后宫,前面十个儿子就折进去七个,这还不包括女儿。
辛虞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纪明彻难得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让她没法子继续说那些难听的话,只生硬地道了句:“有心算无心,难保不吃亏。”
“但你依然怪朕不是吗?想必其他人,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这让她怎么接话?辛虞觉得渣皇帝还是别跟她说这些心里话好,她一个小小从三品良仪实在承受不起。
正如是想着,被冷落的小公举不乐意了,小肉手一使劲儿,“啊!”之前便被拽松的袜子彻底离开她的小脚丫,飞向了她爹。
纪明彻刚好闻声转头,被扑了一脸,那软布团还好死不死地,挂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辛虞一瞅,乐了,心中沉重莫名跑了小半。
小家伙也挥舞着小手小脚咯咯咯笑,只有她亲爹,脸色不太好看。
有小家伙搅局,莫名其妙冷战几月(辛虞:不,是他单方面莫名其妙冷战。)的两个人终于算是和好了。
接下来纪明彻频频往夜阑听雨跑,赏赐、留宿,把之前几个月的加倍补了回来,对辛虞的宠爱可谓更上层楼。
然而蜜月期也没有多久,中秋过后不长时间,就又有新人入了宫。
☆、138.李嫔
大祈的选秀制度更像是礼聘, 没有固定时间,也不强制要求一定得参加。一般是太后或皇后牵头, 放出要为陛下充实后宫的消息, 没有意愿的自会赶紧给女儿定亲。
当然尽管上次大选已是三年前的事情,纪明彻仍没有要再次选秀的意思。这次的四个新人其中三人都是西北一战□□臣家眷, 另一位则是当初两淮盐案中牺牲的谢广泽独女谢莹。
听说本来新人入宫还要更早些, 因着谢莹孝期未满才耽搁了几个月。因此人未进宫,就先有传言说她极得长平帝看重, 弄得不少人心浮气躁。
辛虞对此倒不很在意。
本来渣皇帝睡谁她就不太上心,如今有了宝贝闺女, 更是把孩子她爹弃至脑后。
相比之下,她反倒更关注九公主的新婚事。
那次纪明彻到她这里来,除了与她说调查结果,还提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