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这些年,受的生活仿佛只剩下了儿子和事业。几年前他就从星娱离职了,接手了另一家上市公司,并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今年,受被评选为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之一。而就在这样隆重的表彰晚会上,受公开致辞,说了一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他说,事业上的成功并不能使他感到愉快,五年来他时常陷入自我否定之中,常常感到孤立无援,工作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发泄渠道。
“我一直在反思,过去的我太想控制一切,反而失去了很多,所以我便尝试着松手,我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禁得住这样的尝试和蹉跎如果说今天这份奖彰是对我近些年来工作上的肯定,那么我希望我的下一个肯定是来自他。”
受的发言被官方完整传到了网上,转眼间就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即使受把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网友们还是联想到了点子上。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受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即使大家都骂受渣男,但也不得不承认受对攻也许真的怀有真心。群众都是健忘的,他们仿佛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受的“前科”,打了鸡血一样在攻的官方账号下面求“复合”。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受兄弟,他一连好几天心情都很差,甚至故意找茬发了几通火。
受兄弟发火的时候,攻就沉默着不说话。对方这近来年越发敏感多疑,只要牵扯到跟受有关的事就会情绪异常。一开始攻还会跟他讲道理,后来发现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便不再多费口舌。
受兄弟每次折腾完之后自己又会非常后悔,跑过来跟攻各种道歉,如果见攻态度没有缓和,甚至会跪下来求原谅。
如此反复来反复去,攻逐渐感到疲惫。
攻的事业在蒸蒸日上,婚姻生活却过得一团糟。这么多年下来,他跟受兄弟即使是没有爱情,亲情也是有的,攻自小亲缘淡薄,便很想维持住这场脆弱的婚姻。
而攻的想法,受兄弟多少知道。
【二十七】
受自从那天当众发言之后,在公众场合消失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攻收到受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就不想见见你儿子吗?”
攻戴着帽子和墨镜,一路来到约好的西餐厅。进了包厢,里面一大一小正坐在餐桌旁,听见动静都往他这边看过来。
攻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小的那个身上。
说实话,小孩长得跟攻并不是很像,看着有点敦实,完全没遗传到攻的精致。
受让小孩喊爸爸,小孩怯怯地望着这个陌生男人,喊了声“爸爸”。
攻摘下墨镜,对着小孩尽量慈祥地笑一笑,便转而对受说:“我以为你会永远瞒着我。”
他早知道受拿自己精子代孕的事,毕竟先是被药倒,再是一觉醒来后身体感觉异常,是个人都知道出了问题。
“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你。”受看了眼小孩,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狠得下心——为了不让他知道,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孩子。”
攻说:“你自作主张帮我弄个孩子出来,还指望我经常来看这个孩子,你想得未免也太美了。”
受说:“你说得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受一上来就认错认得这么干脆,倒让攻有点意外。攻便静下心来细细打量了受几眼,发觉受跟多年前比,稳重内敛了许多。
攻就突然明白,他们都年近而立了,再没有年轻时候的折腾劲。
受端坐在椅子上,替小孩系上餐巾,温声细语道:“你儿子叫霍亦恒,我起的名字,你要是改天想认回去了,换名字前先跟我说声。”
攻说我何必作孽拆散你们父子俩。
受看着攻,微笑:“那还有一个办法,买小送大要不要?”
攻跟着笑笑:“别,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听了这话,受看着攻,意有所指道:“所以你今天来,真的只是为了看看你儿子?”
多年不见,受身上气势足了很多,再不复当年的轻狂模样。在受这么直白暧昧的目光下,攻竟有点招架不住。
攻说不然呢,为了来见你吗?
受说虽然我希望是这样,但正确答案在你那里,我不知道。
受站起身,隔着不宽的餐桌凑向攻,说:“阿珩,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我可以吻你吗?”
攻别过脑袋,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早点放下吧,我不可能再背叛绍元。
受的失望溢于言表,但他没勉强攻,重新坐了回去。
服务员来上完菜又退了出去,攻受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解决食物。偶尔攻儿子会小声说些话,这时候受都会很耐心地跟小孩交流。
攻看着受温柔细心的样子,越来越觉得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举止得体的受反而让攻隐隐地惆怅。
出了西餐厅,受载着攻回去。
一路上,受挑了些话题跟攻聊,攻不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