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漠是巴塞洛缪口中的任性医生。是个看起来没精神的年轻人,倒三角的眼睛使他显得缺少充分的睡眠。他的皮肤惨白,骨节分明的手时轻时重地按他的淤青处。
安凌的手撩着衣服,时间一久,便酸麻难忍。
巴塞洛缪在一旁看着,尼莫倒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自顾自地打滚。
好一会儿,朔漠才慢吞吞地开口:“巴塞洛缪先生,劳烦你回避一下。”
巴塞洛缪不动:“我觉得我站在这里并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不,巴塞洛缪先生,您会。”朔漠义正言辞,“您在这里我压力很大。不过请放心,我不会对你的恋人做什么。”
巴塞洛缪指着开始玩自己尾巴的尼莫:“那他呢?”
朔漠嗤笑:“他都不是人。”
巴塞洛缪耸耸肩:“好吧。”
等巴塞洛缪走了出去,朔漠才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示意安凌放下衣服:“没什么大碍,绝不会影响这个老变态钟情的房事生活。真是的,就一点淤青还把我叫来,没事找事。”
安凌嘴角抽了抽,善意地提醒道:“他还在这屋里呢。”
“没事,他书房隔音可好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愣是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结果门打开出来的时候”
“停!”安凌不想再听下去了,“不要说了。”
朔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从药箱中一瓶药剂:“再把衣服掀起来,我给你涂点药。”
安凌看着朔漠涂在他淤青处的屎绿色膏体,难闻的气味令尼莫连打好几个喷嚏,仰卧着伸出爪子在朔漠的手臂上留下几道红痕。
“嘶!”朔漠的棉棒掉到地上,“管好你家的猫。”
安凌冲着尼莫的脑门就是一拍:“再不听话就给我出去。”
尼莫缩着脖子,凄凄惨惨地挪到沙发的角落,眼巴巴地看着安凌,不谙世事的纯真眼眸教人完全不忍心再去责备他。
安凌:
这小机灵鬼还会玩欲拒还迎呢?
那边朔漠捡起棉棒,还用袖子使劲擦拭地面。安凌看他绷着脸,眼神隐隐不耐,不由觉得奇怪:“我把家政机器人喊来吧。”
朔漠立马拒绝:“不用。”
他把棉棒扔进口袋,背起医药箱往外走:“没事了,我先走了。”
见人走了,尼莫慢吞吞地爬过来,一头扎进安凌的怀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啃上他的下唇:
“喵!”
安凌完全没想到他还会玩这一出,在被尼莫舔了大半张脸的口水后,才黑着脸掐着他漂亮的脸蛋:“你干什么?舔我一脸口水你很开心吗?我告诉你,以后不准舔我,太恶心了。”
尼莫“咪唔”地点点头,再次伸出舌头扫过他的指尖。
“小贱猫,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早跟你说过要把它送去绝育,结果你从二月份一直拖到现在。”
巴塞洛缪从那间安凌没有权限的房间里走出来,门合上的间隙安凌往里看了看,却只瞟到地上成捆的接线以及闪烁不断的屏幕。
“他们为了更好地售卖这些人形宠物,刻意保留下布拉多尔猫的周期发情特征。买回来它还没发过情呢,不过估计要快了,看它现在这个样子,之后估计你有的好受了。”
“哦没关系,等等,啥???”
“巴塞洛缪带着白手套的手优雅地推推眼镜,再次简洁地重复一遍:“他发情期快到了。”
安凌仿佛吃了方才屎绿色的膏药,想吐却吐不出来:“卧槽。”
“嗯哼。”巴塞洛缪摊手。
“巴塞洛缪。”安凌在失忆后头次如此郑重地喊他金主的名字,“我们商量件事。”
巴塞洛缪挑眉:“什么事?”
“我们能把他卖给其他人吗?”
“”
巴塞洛缪险些控住不住脸上的表情。
尼莫则不明所以地歪头,不明白为什么安凌要把自己拖到巴塞洛缪这个讨厌的男人身边,并把自己的手放在巴塞洛缪执着手杖的手上。
安凌自认为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他自认为的随遇而安只限于那一间拥挤的集体宿舍亦或是无人的操练场。灰蒙的月光下,他缩在床底把藏起的半瓶营养液喂给尼莫,耳边尽是熟睡的鼾声。那一刻,空气中的杂质也不再那么呛人,他不觉得孤独,不感到无措。
更不会像现在一样格格不入。
就算换上了巴塞洛缪亲自为他挑选的礼服,由他亲自带入场内,那些同样穿着奢华服饰的宾客们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减少丝毫的轻蔑与不屑。
巴塞洛缪在不远处与其他人交杯洽谈。
安凌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如何应付这种情形的,但现在的他无所适从。
安凌故作镇定,挺直腰背从侍从的托盘里端过一杯红酒。他想尝尝酒的味道,在利比里亚,酒是稀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