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傍晚前后越下越大,沿海城市一向如此,台风过境引来的暴雨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消停。
季澜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松软的床褥将他整个人裹挟进去囫囵兜住,雨点争先恐后的拍打上做过特殊处理的加厚玻璃,再气势汹涌的疾风骤雨听上去也只是叮叮咚咚的轻快乐章。
空荡的房间宽敞舒适,他翻了身,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用力吸了满腔清甜,午后的谈话以靳寒的承诺为终结,有关未来的话题在塔楼里戛然而止,他没有接靳寒的话头,靳寒也没有再提起。
他在那场谈话结束之后回到主卧里小憩,阴雨天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他蒙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大半个下午,尽管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他也没有半点清醒的意愿。
思绪和肢体一样疲惫,季澜捂着脑袋再次拱进枕头和被子搭建起的安乐窝里,推门入内的靳寒端着精心准备的晚饭,辛辣诱人的香气和令人深恶痛绝的灯光接踵而至,季澜不情不愿的掀开被角,泛红水润的眸子里满是觉不够睡的愤恨之情。
靳寒和黎叔学了油泼面,虽然没有学个十成十,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季澜倚着枕头围着被子吃了大半碗,虽然没有开口评价,但靳寒能从他下筷子越来越快的频率看出来他应该是还算满意的。
晚饭就这样糊弄过去,季澜吃完面之后原本想直接栽回被窝里继续睡觉,但靳寒却扯着被角拽了他一把,硬是神色认真的要和他谈一下先前的疑虑。
靳寒所能给出的应对方式实在是直男得不能更直男,季澜强打起精神听完,满脑子都是长着靳寒这张脸的羊驼们在大草原上追逐夕阳。
平心而论,靳寒的诚意其实很足,他想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都转给季澜,他想让季澜一次性的拿走他所有的身家性命。
这的确是最大限度的物质保障了,他那些财产虽然在先前的风波里损耗了一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能划给季澜的财产,足够季澜去包养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帅哥。
可这并不是季澜想要的,这笔财产虽然殷厚且可靠,但是在季澜眼里,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径直抬脚踹向了坐在床边真挚无比的靳寒,直接将高他一头的男人踹去了地上。
他在靳寒身上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他总是不可自控的思索着最坏的结局,这是靳寒用了十年时间在他身上刻下的伤口,朝夕之间根本不可能痊愈。
“到时候你跑都跑了,没了人,我拿着钱有什么用,我是能去包养别人,还是能砸钱让你陪睡?”
理性和感性背道而驰,季澜说完便抓过被子将自己重新裹起来栽进床里,尽管心里有所触动他也还是端住了恶声恶气的架子。
靳寒本就低声下气,挨了这一下之后更是不敢再言语,他没再打扰季澜休息,而是立刻爬起来端着用过的碗筷下楼收拾,只能私底下再愁眉苦脸的努力琢磨,。
临近午夜的时候,两只在塔楼里玩累的猫都从廊桥回到主楼的沙发上趴窝睡觉,靳寒在客厅里草草打理完了公司那边的事务,严皓在生意上追得紧,他一回来重新经营生意就要面对一堆烂摊子。
看完文件和资料之后,靳寒揉了揉肩颈,从客厅茶几下的小箱子里拿了东西上楼,他守在主卧门口竖起耳朵停了一阵,等到确定里头有细微声响,他才蹑手蹑脚的再次进门走到季澜床边。
季澜腰胯和腿上的伤至今还会隐隐作痛,他是被人伤到了骨头,阴雨天肯定会反复发作。
靳寒自床尾做贼似的掀开被角钻进去大半个身子。
季澜还穿着离开公寓时的那条短裤,低胯的休闲裤将形状姣好的腰线和臀胯囫囵包裹,被窝里没有任何光亮,靳寒嘴里叼三贴膏药,手里拿一贴膏药摸索着帮他往伤处贴,十几分钟折腾下来,反倒把自己憋出了一头热汗。
最后一贴膏药敷上胯骨,靳寒强忍着粗重的喘息想要往外撤,早就被他惹醒的季澜咬牙切齿的抬脚蹬上了他的肩头。
然而,季澜在再次把他蹬下床还是赏他个剪刀腿锁喉之间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极其不争气的心软了一下,不仅收起了几欲行凶的腿脚,而且还蜷起身子腾了半张床给他。
几个月后,夏末秋初,季澜开始跟着徐晓忙活搬店的事情。
从郊区回来之后,他和靳寒保持着一周出去玩一次的频率,他不愿意思索他们之间令人苦恼的未来,靳寒也不逼他。
自打小老板要给新店选址,靳寒还主动牺牲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约会机会,自告奋勇的带着他们去看房子找地方。
徐晓在靳寒的帮助下选了一个离市中心稍远的地方,没有先前那家店的地脚好,但是胜在面积够大,而且离地铁站和滨海路很近,也算是交通便利。
这处地脚靠海,挨着一片人流量不小的风景区,算是整个城市沿海路段的起始点,整个店面分两部分,临街的是常规的商铺门店,基本装修都已经做得过,水电也配置齐全,徐晓只需要按照自己的需求买进相关的器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