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进了初中,就会迅速褪去童稚,我亦如此。
父母对我溺爱到无底线,再加上自己性格乖张,还赶上中二的年纪,顺理成章地开始向“坏孩子”看齐。
学韩剧里面的男明星打耳洞,刻意把寸头留长染色,校服也不穿,不时尚总之就是自我意识过剩。
所以,没过多久我就顶着一头粉色的毛带着发炎的耳朵请假滚回家了。
爸妈大呼小叫,关心着我重伤的耳朵,却不在乎我染头发,甚至我学坏这件事本身,在他们看来这都是无所谓的,年少轻狂而已。
我也觉得无所谓,可当那扇房门从里面打开,梁琛站在门口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时,我看出他眼中的愕然与不喜,不禁扭头看向别处。
这个人,是我大哥,也是我恋慕的人。
我是80后的尾巴,89年属蛇的,他则是79年属羊,比我大了整整十岁,好悬差一轮,但我们的确是亲兄弟。
梁琛比我聪明也比我乖,又高又帅腿还长甚至我自己都纳闷,为啥和他比起来我一无是处,就好像是老妈生完他之后,用肚子里剩下的边角料造了个我。
可更奇怪的是,比起梁琛,爸妈更宠我。
老妈还夸张地说:自从我出生,她再也不怕蛇了。不过我小时候用树枝挑着冬眠的小蛇回家,笑嘻嘻地戳到她面前时,她依旧用破锣嗓子发出了帕瓦罗蒂的高音,让梁琛把蛇扔出去。
我对老妈做了个鬼脸,把树枝交给梁琛,跟着他走出家门。走了几百米远,我看他蹲下,用手在干硬的土里挖了个坑,把树枝上的小蛇摘下来慢慢盘成卷。
“为什么还要埋起来。”我问他。
“它现在只是睡着了,直接放在外面会冻死。”
“啊?!”我把他手上的蛇拍掉,“那不要抓了,万一醒了咬你怎么办!”
“谁让你把人家从睡觉的地方掏出来,这么丢在这会冻死的。”他捡起蛇,埋进土里。
“一条蛇而已,死就死了。”我撅嘴,但还是紧盯着他的动作,怕蛇咬他。
“这么坏,你不也是一条小蛇吗。”他笑着说。
“大羊背我!”我张牙舞爪地扑到他后背上。
或许是因为我是小儿子,理所当然被全家人宠。
没办法,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明明有好的,但就是喜欢烂的,这事可没处讲理去。
“怎么搞成这样?”梁琛走过来,看着我弥勒佛一样的耳垂,心疼地说。
“别愣着了,还不快换衣服带仔仔去看看!”老爸心急地对梁琛说。
“好。”梁琛答应道。
附近就有个不大的私人医院,对于我们这不多的住户,它的规模刚刚好。
我执意要走路过去,梁琛也就没再坚持开车。
路旁的小坡上种着两排树,要是春天时走过这里,头顶满是白色的花朵,但没什么香味。
我偷瞄梁琛的侧脸。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不太高兴,索性闭上嘴巴不去招惹他。虽然不怕爸妈,但梁琛生气,我还是很怕的。
雨水从天空淅淅沥沥地落下,秋天的雨凉凉的。我抹了抹脸,把外套脱下来撑在他头顶。
梁琛侧头看我,愣怔了两秒,苦笑着说,“一转眼,你也到了臭美的年龄了。”
我就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
“哥~”我贱贱地贴过去,伸直胳膊把他整个人罩在外套下,“那我帅不帅?”
“帅。”他无可奈何地夸我。
“你更帅。”趁机拍个马屁。
“就是有点像小流氓。”
“我就是小流氓,我要耍流氓了!”我一把抱住他。
小时候的我总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腿上,缠着他时刻把我抱在怀里。现在的我却想长的比他还高还大,好把他牢牢抱住。
梁琛笑笑,任由我抱着他黏糊,但没走几步,他忽然止步回头盯着我。
我也停下脚步,与他帅成太阳的脸近距离对视几秒,本就红肿的耳朵像被火燎般热辣辣的。
他扶着我的肩膀,弯腰把头埋在我颈侧。
太突然了,我的心都快撞断肋骨赤裸裸地冲到他面前。
“你身上怎么有烟味。”他抬起头说。
呃。
我一脸狗笑地摆手,“不~不是我,是同学他们抽烟弄到我——”
梁琛摸摸我裤兜,从里面掏出半包烟。
“”
“你每天在学校都做什么?下周搬回家住,早上我送你上学。以后禁止你抽烟,一点都不行。”
“哦”其实我巴不得住家里,只是爸妈想让我早上多睡会才去住校的——在家梁琛会在六点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住校我起床时都该吃午饭了。
医生对我的耳朵见怪不怪,嘱咐我只能戴纯金纯银,不要频繁摘戴耳钉,开了点药膏就让我走了。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躺倒,等着梁琛来给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