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出肚子。
孟惟悉问:“几个月了?”
赵西音答:“五个月。”
一阵安静。
他抬起眼睛,目光倒平静,“网上的事,别多想,都会好的。”
赵西音真诚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孟惟悉笑了下,“你也多注意身体,苏颖是个工作狂,别学她。”
赵西音也弯了弯唇,“她昨儿还给我打电话,要我向她多学习呢。”
孟惟悉皱皱眉,“真不谦虚。”
两人相视一眼,笑意绽大,眼神都明亮几许。
孟惟悉心里有分寸,知道差不多了,也没留她太久。他伸出手,自然坦诚的一个动作。赵西音视线落到他掌心,眼睫轻轻动了动。
她没主动,但孟惟悉还是牵起了她的手。
男人掌心温热,不轻不重地包裹住她的手背,没有灼热感,也没有压抑的渴求。他整个人都是平和从容的。赵西音跟在他身后,先是看到他的肩膀,少年气褪去,只有成熟稳重。再往上,修整短促的头发清清爽爽,这么近的距离,赵西音忽然发现,孟惟悉竟然有了一根白发。
她心里怅然,原来时光,真的是一眨眼的事。
孟惟悉牵着赵西音的手,表情无异,很坦然地接受几米远周启深的注目。
周启深不言,他亦无声。
每走一步,就离松手近一秒。
孟惟悉想到自己二十三岁那一年,第一次看见赵西音,她吃着鱼丸毫无形象,像个穿花裙子的小猫咪,特别礼貌地问他,“你也是北舞的学生吗?”
孟惟悉当时就乐了,摸摸自己的脸,挺得意地想,“我长得真显年轻。”
那是他们故事的最开始,像雨后初晴的彩虹,光芒淡淡,却后劲无穷。
如今,爱已涣散,恨也模糊,唯一遗憾的,大概是自己的年少负气与不懂事。如果,如果当年的自己再努力一点点,此刻的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孟惟悉自顾自地笑了,哪有这么多也许和假如。
前半生的风景,于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孟惟悉松开赵西音的手,风轻云淡地对她说:“去吧。”
然后他没再看,转身就往电梯走。进去时,他都是背对的,不肯再回头。
――
周末,赵西音和周启深一块儿回家吃饭。
赵文春做了红烧肉,炖了汤,还学着上网,做了一道水果沙拉。别说,真有模有样的,赵西音一眼就认出来了,“赵老师,您还知道网红菜呢!”
周启深瞅了眼,点评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赵西音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齐声:“不是厨子的裁缝不是好老师。”
赵文春身为中文系教授,完全不接这个梗,而是十分严肃认真地指出这句话的语法逻辑错误。赵西音躲在周启深背后把他直往前推,“听见赵老师的教导没有,认没认识错误嗯嗯嗯?”
周启深的左手绕到后头,在她臀上轻轻一掐,以示警告。
赵西音呜呜地向赵老师告状,“老师!周启深捏我!”
赵文春举着锅铲空中挥舞,“周启深你给我坐下,别对我闺女动手动脚!”
周老板那叫一个郁闷啊,扭头瞪了眼赵西音,却换得她得意洋洋地比了个耶。
开饭,赵西音的胃口不大,跟怀孕前的食量差不多。跳舞的关系,她这些年饮食自律仿佛也成了习惯。不挑食,也有分寸。七八分饱便放下筷子不再贪食。
好在赵文春和周启深都不是陈旧观念的人,每次产检都正常,何必逼着人多吃点呢。
赵老师喝完汤,忽然说:“你听说了吗?”
赵西音:“嗯?”
“你妈妈那边儿出了点事。”
“怎么了?”赵西音皱了皱眉,“她又找您麻烦了?”
“没。”赵文春放下汤碗,平静说:“她离婚了。”
丁雅荷与第二任丈夫倪兴卓离婚了。
就在上个月,原因不详,但知情人都明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么深仇大恨非得闹离不可?无非是掀了一方的脸面,戳了彼此的脊梁骨。倪兴卓知道了倪蕊怀孕堕胎的事,气得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倪家往上几代追溯,是真正意义上的书香世家。风清气正,家风严谨,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丑事。子不教,父之过。倪兴卓深知,这与丁雅荷素日的娇惯宠溺脱不开干系。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全是自讨苦吃了。
倪家亲戚众多,矛头都对准了丁雅荷。丁雅荷孤立无援,又有错在先,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倪兴卓跟她离婚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赵西音和倪蕊都是你女儿,看看小赵,再看看小蕊,你一个当母亲的,就没有半点愧疚和反思吗?”
这婚离得干干脆脆,倪兴卓看似温文尔雅,可抽刀断水时,没有半点含糊。丁雅荷人已中年,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