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些许。
在连苍的剑尖距后心不过半寸之时,明空终是避开了。
阮白被连苍扔于地上,耳侧似有铮铮之声,他又发了个梦。
梦中他被人拥在怀中,这人摩挲着他的皮毛,问道:“明空可好?”
他扭过首,见是曾经在梦中见过的小公子,先是舔了舔小公子的手,方才答道:“明空正在与连苍交手。”
“连苍?”须臾,小公子才恍然大悟地道,“我险些忘记连苍了,你且放心,连苍远不是明空的敌手。”
他用毛爪子抱住了小公子的脖颈,继而用自己的毛脸蛋磨蹭着小公子的面颊,担忧地道:“当真?”
小公子揉着他的毛耳朵,柔声道:“自是当真。”
他端详着小公子的面容,突发奇想地问道:“我为何会梦见你?你究竟是何人?”
小公子含笑道:“我唤作长生。”
长生,是明空的友人长生。
他心中吃味:“你心悦于明空么?”
小公子——长生颔首承认:“对,我心悦于明空。”
“明空亦心悦于你么?”问及此,他一身的狐毛已然炸了起来。
长生抚摸着他,同时摇首道:“我不知明空是否心悦于我,明空不通情爱之事,我生前亦从未想过要向他告白,他戾气太重,我只盼着他勿要沾染无辜之血,以免堕入十八层地狱。”
他低声道:“但明空杀了你,亦是沾染了无辜之血。”
长生面上并无半点后悔:“我一下地府便替他向阎罗王求情,望能以身代之,故而五百年来,我从未再投胎至人间道。”
“明空一直在寻你,你回到明空身边好不好?”他一点都不希望明空被长生抢走,但他更希望明空能得偿所愿。
“我不是已经回到明空身边了么?”长生直视着他的双目,一字一字地道,“你亦心悦于明空,阮白,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他霎时怔住了,唇齿不直觉地重复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那厢,明空出手愈加狠厉,好似不要命了一般,全然不顾及自身空门,一心取连苍的性命。
他们已过了千余招,明空身上的僧衣已瞧不出原本的玉色了,血珠子不断地从衣袂处、衣摆处坠下,以致于他所到之处俱是一个一个猩红的水洼,连苍较明空好上许多,一身锦衣只两道伤口,一道在小腹,一道在后背。
明空一跃至横梁之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连苍,目生轻蔑。
五百年前,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除了长生,这五百年来,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甚少再轻蔑地瞧着他人了。
但这连苍……他定要斩杀这连苍,待杀了连苍,救了阮白,他便自刎向长生谢罪。
他以眼尾余光扫了眼阮白,见阮白一动不动,满心爱怜,欲要将阮白抱于怀中,好生疼爱,但有连苍阻挡在前,他根本靠近不了阮白分毫。
连苍收起长剑,双手负于身后,自得地道:“你可知为何你这五百年来都寻不到长生的转世?”
明空登时激动地逼到了连苍面前:“你可知长生的转世在何处?”
“长生的转世……”连苍卖着关子,良久才道,“长生死于你手之时,我恰好去探望长生,我见你抱着长生的尸身不言不动,趁机取走了长生的佩剑以及长生的一缕魂魄。”
怪不得这五百年来,自己寻不到长生转世的半点踪迹。
明空目眦欲裂,盯着连苍:“长生的佩剑与魂魄在何处?”
连苍不答,一面观察着明空的神色,一面道: “这是你的报应,你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到长生了,而我将会寻到长生的转世,长生已喝了不知多少碗孟婆汤,早已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只消将长生的那缕魂魄释放,跟着那缕魂魄便能寻到长生了,我会待长生关怀备至,不会如你一般对长生冷言冷语,长生迟早会心悦于我,我心善,会留你一口气,再请你吃我与长生的喜酒。”
喜酒……
明空又吐出了一口血来,面色煞白。
长生倘若与连苍成亲,长生便不会终日“明空,明空”地缠着他了,长生会与连苍做那人世间最为亲密之事。
长生……
他绝不容许,长生是他的,长生合该是他的,长生既然心悦于他,便该当负责他的一生一世,长生决不能与连苍成亲!
突地后心一疼,他方才发现在他走神之际,连苍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后心。
他并非神佛,但却不觉得如何疼。
长生倘若当真与连苍成亲才会教他痛楚难当。
连苍唇角一勾,缓缓转动着剑,直欲将明空的心脏搅碎。
一旁的阮朔并不在意明空的死活,因觉得机会来了,而拖着重伤之躯,朝着连苍扑了过去。
未曾想,他的行动早已被连苍看破了,他被连苍一击,再次倒地,并且呕血不止。
在这一瞬间,他不由想到了逃跑,他忍着疼痛,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