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地抿弯了唇角,连带着眼梢微垂,笑意柔柔地看着他。
贺笙心里扯着的一根线,瞬时一松。唇角轻弯,缓缓眨了下眼睫。
小姑娘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是更窝心于她这样, 让他自己做选择的决定。
贺笙起身,瞥了一眼贺之洲,没有说话。和他表情动作如出一辙的,还有贺之洲。
客厅里的气氛,在郑姨从厨房出来之后,才稍显热络。
小姑娘围上去,仰着小脸叽叽喳喳问了些吃的。郑姨乐呵呵地抬手,捋着她侧颊的碎发勾到耳后,一一作答。
各怀心思的父子俩,面无表情站在一旁。
一顿年夜饭吃下来,小姑娘觉得郑姨和自己,仿佛是两位互相没看对眼的相亲对象家属,全程努力说话,活跃着餐桌气氛。但耐不住另外两位气场太强,显得她们特像抢了逗哏台词的捧哏。嘚啵嘚得说,就是没人想笑。
好鸡儿尴尬。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贺笙没有摔筷子走人。安安静静把饭吃完了。甚至在她话有些多的时候,还偏过脑袋,嫌弃似的嗤了她两声。
一顿饭还算顺利得吃完,那种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里看春晚的传统节目,在这个屋子里从未发生过。
贺之洲给小姑娘发了个压岁包,就像是完成了今日任务一样,准备走人。
冉冉捏着压岁包笑弯了眉眼,挑着吉祥话,甜甜软软地说了几句。
说得贺之洲都开始不好意思了。
本想着要不要给贺笙也准备一份,只是以往从没这么做过,与其被他厌烦拒绝,不如干脆维持现状吧。
贺笙看着她小财迷上身一样的表情,只觉得好笑。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想法:大概这就是生女儿的乐趣吧。
生个儿子,估计就跟他一样烦人。
大过年的想到生孩子的贺同学,压根忘了之前是怎么教育年级第一,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
从头到尾都没说上一句话的父子俩,在贺之洲出了门后,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来脾气变好了,贺笙觉得自己面对父亲时,长久以来困着他的复杂情绪,在这个大年夜里,出奇得淡了不少。
也不是要想能像小姑娘一样,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得那么温暖融洽。毕竟有些感情,过了那个年纪,对他来说,也只像是可有可无一样。
正兀自神游,带着甜香气的小姑娘,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笙笙弟弟,出去玩吗?”冉冉扬了扬手上的红包,神秘兮兮小声道,“见者有份,我请你啊。”
贺笙一怔,然后看着她笑,“玩什么?”
想起群里何志高说的,冉冉眨眨眼,“180响?”
贺笙笑,“想玩啊?”
小姑娘抿抿唇角,点头道:“嗯嗯。”
“走,”贺笙起身,“换衣服。”
像个被大人允许出门玩炮仗的小朋友,冉冉眼睛一亮,“好!我现在就去!”
“慢点!多穿点啊。”贺笙站在她身后叮嘱,笑得不行。自觉像个要骗小侄女压岁钱玩儿的不靠谱叔叔。
冉冉进了卧室,换上了出门的衣服。超厚实的加绒卫衣,又套了软乎乎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糖葫芦,才出了卧室门。
一出去,就看见贺笙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在了自己门口。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快走吧,家里热死了。”
贺笙嗤她,“这么会儿就把你热死了?”
边说边上手,勾着耳线,替她戴上了口罩。
指腹擦着她的耳廓,有些微的轻痒,小姑娘缩着脖子躲了躲。
“走吧。”贺笙垂手,看着她道。
“嗯!”冉冉点头。
一直到了家门口,裹着围巾手套,准备穿上雪地靴的时候,冉冉才觉得自己,穿得实在太多了些。
弯腰都好艰难啊。
只是她也不敢大意。要说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这儿的冬天,大概就是化学伤害了。冷风裹着湿气,直往人骨头缝缝里钻,北方人来了也受不了。
就和非洲同胞上了他们这儿,一不小心中暑了是一个道理。
轻吁了一口气,准备弯腰再挣扎一下,手上的雪地靴就被人拿了过去。
“你这是准备穿到大年初一?”俯身屈膝,贺笙捉着她的手腕撑着自己的肩。嫌弃地念了一句,又自顾自捏着她脚踝,塞进了鞋子里,小声道,“别真穿出了一身汗,出去了不舒服。”
“……”躲在袜子里的小脚趾蜷了蜷,小姑娘没说话,乖乖把小脚丫子塞了进去。
两只穿完,又轻轻原地蹦了蹦,觉得还挺舒服。
“走吧!”拍了拍身前的斜跨小包包,小姑娘斗志昂扬。
贺笙笑,拉开屋子大门,和她一块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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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院子里,冉冉才觉得自己是明智的。小风吹得就是一个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