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的哮喘,虽然控制得不错,但要是有那万分之一的意外,你确定你能承受吗?”贺之洲问他,“每天只能活在记忆里的痛苦,你真的要尝试吗?”
顿了半晌,贺之洲见儿子不说话,才又叹息似的,轻声道:“阿笙,我不想你和爸爸一样。”
痛意顺着指缘掐进掌心,漫进心里,涌到喉间。不上不下地哽着,噎得人说不出话,又疼得发紧。
阖着眼睫深吸了一口气,贺笙抬眼,看了贺之洲一眼。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叫出口,翕了翕唇,找了找自己的声音,“爸,谢谢。”
然后转身开门,极快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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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坐在岛台边上,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舀着小圆盅里的汤。本来甜滋滋的味道,吃进嘴里,也像是失了滋味一样。
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倏地直了身子,转头看向门口。
见到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贺笙,小姑娘弯着眉眼,对着他眯了个笑,小声问道:“没事吧?”
贺之洲刚刚的那番话,让贺笙没有哪一瞬像如今这样,只想即刻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想看她冲着自己甜甜地笑;想看她仰着脑袋,乖乖地听自己说话;想看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鼓着嘴想打人的模样……
没等到他的回答,只看见他几步近前,抬手压着自己的脑袋,磕到心口上。然后才闷闷地,对着她道:“没事。”
少年心口的跳动,隔着衣料,跃进她耳朵里。不知道是跑得急,还是别的原因,抱着她好久,才渐渐缓了下去。
贺笙听着客厅大门被打开,又重新轻轻阖上的声音,轻吁了口气,才把小姑娘松开。
“没事吧?”顾不上脸上的热意,冉冉抬眼又问他。
弯了点笑,贺笙又道:“没事。”
说完,又瞥了眼小姑娘圆盅里几乎没动的炖梨。
冉冉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还想再问点什么。
只是不想让她看出自己情绪的贺笙,瞬间大佬附体,揉着她的脑袋,故意凶巴巴道:“你是不是就想折腾我?为什么热的时候不吃?你是不是故意的?”
“……?”刚还挺闷的空气,被他这几句话问得,瞬间变了调调,冉冉捉着他乱揉自己头发的手,气恼道,“不是的呀,你不要揉啦!明明还是热的还能吃……”
“我看你丫就是故意的,越大越皮!”贺笙不撒手,揉得越发起劲。
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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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两人都请了假没去上课。
两位班主任知道了这事儿,也觉得该给小孩儿们一点时间缓缓。
只是才上课没多久,那些前一天还在为“当年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回来,到底要不要认”争论的同学们,迅速就被另一则新闻占据了视线。
学校贴吧的微博转帖,教室角落里,学校小操场,还有八卦聚集地厕所,处处不在讨论着今天的热搜话题。
“卧槽!这现实生活简直比还精彩,一天一个反转啊!”
“许佳楠不是说,冉冉是因为她亲妈没钱,才不认的吗?”
“那你自己看微博热搜嘛!A城的秦家,自己出来说了,当年失散的小公主终于找到了。现在就在咱们C市念高中呢!收养她的家庭对她很好,所以暂时不会回秦家。至于名字,就不方便透露,只说了姓冉。这还要怎么透露??”
“啊——我酸了!你看这句:秦家唯一合法继承人。妈妈呀,什么时候我们家也能来这么一出,我一定带着我们全家吃香喝辣!发家致富!”
同学们笑笑闹闹开着不着调的玩笑,又有人问:“嗳你说那当年,怎么会弄丢呢?这不应该啊。”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许佳楠还说,是故意不要的呢,那你看这新闻稿发的,清清楚楚写着‘失散’。”
“等等,所以这是本来我有一座矿,变成了现在我有一片矿的故事???”
“你说得dei!”
“慕了……”
“羡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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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群里的小伙伴们知道了这事儿,就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尤其是舒一,对她来说,不管是之前的冉冉,还是以后的冉冉,都是她的同桌,都是她的好朋友!她才不要管这些大人们狗屁倒灶的事情。
江夏和冉亭枫的飞机,晚上才到A城,再一路让司机开车回来,怕女儿晚上休息不好,干脆问了她的意见,周六一早再去接她。
知道她明天一早就要走,贺笙压着不舍,还和往常一样,陪着她吃饭、聊天、写作业。甚至晚上还刷了会儿题,背了会儿课文。
只是两个年轻人,谁也没有睡意。几篇课文颠来倒去互相背了好几遍,最后十分有默契地,贺笙替她罩了条绒毯子,一块儿上了天台。
偎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冉冉问他,有没有想到以后要做什么。
贺笙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