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终于在东街王府门前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目力极好,记忆里也超群,一眼就认出了那包裹在宽大礼服中的身形。
“站住!”
少年大喝,驱马冲过去,骊重绯身边的护卫见这架势纷纷拔刀挡在他身边。
才下轿子便听到有人叫他,骊重绯笼着袖子看向来人。是个长相漂亮的少年,而那杀气腾腾的少年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候便跃下马,几步冲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扑通跪下。
骊重绯皱眉,这是做什么?
“昨日灯会,你买了一盏兔子灯,求你让给我!”
“是你!”
骊重绯似笑非笑看着面前双眼赤红面色可怕的少年,少年直勾勾看着他,不等骊重绯拒绝,就狠狠在地上磕起头来。
“求你让给我!”
“求你让给我!”
每一下都重重磕着,那少年白皙的额头很快就碰破了皮,淤青上渗着血丝。
骊重绯本以为是什么新戏码,本想看着这少年姿色不错的份上陪他玩玩,可现下看来,似乎没那么单纯。
“可那盏灯,我昨晚掉了。”
少年一个怔愣,抬起头看向面前人。
“你丢在哪里了!”
“呵!这我怎么记得!”
“你耍我!”
少年磨着牙从地上站起来,骊重绯脸上依然挂着那副阴阳怪气的笑。
“耍你又怎么样,我又没逼着你求我。”
少年的面孔愈发扭曲,一副随时能拔刀砍人的架势,骊重绯也做好了对方扑过来的准备,然而少年只是再度跪下,无力的垂下头。
“请你···告诉我那灯在何处!它对我···真的很重要···求你行行好!”
“那灯我真的扔了,在那家举办灯谜附近的客栈里,你有本事就去找吧!”
骊重绯坏心眼的抛出个大范围,少年猛地抬起头,感激的看向面前的人。转身翻身上马。
“多谢!”
一扯马缰绳再度冲了出去,护卫们互相对视。
“走吧。”
骊重绯收了脸上戏谑,转身走进身后的王府。
“咦?那不是皇长孙殿下么?”
府门口才出来迎接的管事看到策马离去的少年身影,管事问门口守卫。
“方才太孙殿下来了?”
守卫面面相觑,管事想到还有贵客等着,便不再多追究,客气的迎着骊重绯朝门内走去。
骊重绯脸上端着,一言不发跟着管事,心中却转动起来。
——方才那人,是皇太孙么?
那看来,的确不是什么戏码,而是真的有事了。骊重绯不动声色的询问起管事来。
“太孙殿下喜欢兔子?”
“太孙自幼跟着陛下,老奴也不太清楚。”
骊重绯收了声不再多问。
从烈王府出来,骊重绯狠狠吐出口气,而之前收到主人眼神的侍卫也已经调查回来。
“对兔子灯许愿祛病?”
骊重绯觉得匪夷所思,看那小子不像是脑子有病,怎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说是陛下为安慰孙子,就胡诌了个理由哄人出去散心。”
“呵!这傻小子。”
骊重绯摇头轻笑,坐上马车时又忍不住让车夫停车,骊重绯没带人,自己晃悠着去了昨晚的那条街。
侍卫心领神会,引着主子去了那小少年在的地方。
“那兔子灯早被扔了,公子若要可以去卖灯笼的地方看看。”
客栈掌柜见着面前穿着华贵非凡的年轻公子也不敢赶人,只能客客气气的建议。
少年呆站在那,几度张口,欲言又止。
“君上,够了。”
蒙着面的男人现身在少年面前,少年抬头,看到熟悉的人,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陛下不会想看到您这样。”
“我知道···可我想翁翁开心!”
“君上只是要兔子灯吗?”
少年垂泣着点头,男人上前一步,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戴着黑色皮革的手套的手上正提着一盏活灵活现的兔子灯笼。
“自古有传,兔子为月上捣药仙君,所以陛下告诉您向节日上的兔子灯祈愿能梦想成真,但陛下只是不希望你一直守着他,想您出来散散心,君上有心,何须向别处寻求,您亲手做的灯不是更有意义吗?”
少年伸手,从男人手中接过兔子灯。
“回去吧,我教君上做灯。”
少年抬起一张哭的斑斑驳驳的小脸蛋,男人掏出细绢手帕细细擦拭着少年脸上的泪痕,将已疲惫至极的少年打横抱起。
两人越开身边的人朝着门外走去,少年手中始终紧紧抓着那盏灯,泪水再度涌出,少年埋头进男人怀里,无声哭着,男人抱着少年上了马车,也不多言,任由少年泪水打湿胸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