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最高的地方俯瞰下面的百官,只是她没有什么心情去感
受,今日她不仅没胃口,还觉得脑袋晕晕胀胀的。宴饮才刚刚开始,夏茜茜就带着
悦悦离场了,宫殿外的新鲜空气让她晕乎乎的神志清醒一些,她揉了揉额头,扶着
悦悦的手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男子。
他似乎是在等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月光下皎洁如玉,许久未曾见面他好似没有多
大改变,反倒是她消瘦了一圈。她不想和他打照面,刚想趁他还没发现绕过去,他
已转过身来,像是早就知道她站在那般,朝她行了一礼,语气恭谦有礼,“太后娘
娘。”
她没说话,捏紧了悦悦的手想换一条路,他已经迈步向这边走来。经过她身旁的时
候他捏住了她的手腕,熟悉的热度透过手腕染上她的心里,她有些慌张无措又有些
生气,刚想呵斥他,他已经松开了手走远了,没有回头没有话语。
……
夏茜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土灰色的屋顶横梁,脑海中记忆纷杂,像是做了一场
很长很长的春秋大梦。她下意识地抚上肚子,微微凸起的小腹让她有种回到了现实
的真实感,不知孩子有没有事……
“你醒了?”冰冷的语调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夏茜茜猛地转头,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
坐在屋内唯一的圆形木桌前,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只白瓷茶杯,她熟悉的眉眼间冷
峻凌冽。
“放心,孩子没事。”明明说着安慰的话,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温度,夏茜茜撑起身
子,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边,碰上她眼神的时候楞了一下,“你都想起来了?”望着他
的眼神不再陌生,而是带着复杂的神色。
是,她全都想起来了,从幼时的事到豆蔻年华和他相遇,再到稀里糊涂地成为皇
后、太后。原来她是真的失忆了,只不过忘却的只是穿越成夏府小姐之后的事。
右眼
夏茜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才沙哑着声音开口,“这是哪?”她抬头环视四
周,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民间小屋,摆设质朴,正对着她所在的床铺是一扇小小的
圆形格栅窗口,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院子的一小片土黄色的地面。
“你不必知道。”他清冷的语气随着杯子叩在桌面上的脆响落下,他不再多说,站起
身走出屋外,“安心待在这。”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夏茜茜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指尖用力得发白。
从院中出来的许墨骑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隐蔽在林间的小院,拍马行上了京郊的小
路。约莫急奔了一个时辰,他进了京,在一道隐秘的巷子前下了马,熟门熟路地来
到了那间小院。
这回,院里正屋中等着他的不再是那名黑衣女子,而是一位端坐于圆凳上的白发男
子,俊雅隽秀的五官如同女娲捏出来的最精致的作品。他坐姿笔挺,神情认真,不
像是坐在普通的民间小屋的简陋石凳上,而像是身处文雅之士觥筹交错的宴席上。
白发男子的面前放着一架十三弦秦筝,他没有分出一点余光给进门来的许墨,似是
根本未曾察觉他的到来,自顾自弹拨着琴弦。
“为什么动手了?”许墨凝视了他半晌,开口了,语气寒意森森,黑紫眼眸中透露出
隐约的阴狠。
白发男子慢悠悠地把弦调好了音,轻启淡色的唇瓣,“刑天,我们的最终目的你忘
了吗?现在你藏着那女孩又是为了什么?”
许墨沉默了片刻,抬起左手,袖中突然闪现锋利的刀光。他修长的手在自己的眼前
晃过,再放下时他的右眼已流出了鲜红刺目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流下,格外
醒目。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小院,只是在小院的门口却碰上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
子。他看到左眼流着鲜血的许墨扯开嘴笑了笑,“呵,你以为听他的话离京几个月
去办差她就安全了?”他抛了抛手中的碎银,带着挑衅,“你不该有弱点的,刑天。”
他藏着狠戾的阴霾眸光紧紧盯了他一眼,流着鲜血的右眼格外诡异,“能让你看见
的弱点,真的是弱点吗?”说完他冷笑一声,和刀疤男人擦肩而过,步伐沉稳地走
出了门口,完全看不出他有一边眼睛受伤了。
许墨离开后,夏茜茜在床上呆呆坐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听得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她
顺着响声望去,一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端着一个红漆盘子,其上摆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