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宪霖一脸冷郁地对着镜子擦头发,身体凑近,微微抬头,才发现脖子和耳朵下方被抓了几道血印,有些肿。扔掉毛巾,神色愈发冰冷。
随便扯了点纸将手上的血珠擦干,就上床睡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过是一件玩物,不值得自己如此动怒。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陷入了冷战。费宪霖忙于工作,拒绝思考,每天很晚回家,洗漱完直接上床睡觉。夏银河胆战心惊,彻底被无视,惴惴不安。恐惧和焦虑让他痛苦不堪,半夜偷偷躲着哭,人都瘦了几斤。他不敢联系尉迟峰,夏久岚又给他打过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在求他。
费宪霖将夏久岚叫到办公室,将一大叠文件扔在他脸上,怒吼着让他解释,夏久岚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哀求讨好,毫无廉耻。费宪霖看得恶心,直接叫他滚。他被革了职,但人事档案还留在集团,费宪霖没有清理。
这几天,金致尧要被一个号码吵得烦死。尉迟峰联系不上夏银河,去他家也没人,说出去玩了,问去哪儿玩,每次都说不清楚,前后矛盾,后来直接关门不见了。他焦急又伤心,天天骚扰金致尧,一度怀疑金致尧是挖了他墙角的“奸夫”,金致尧苦不堪言,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说不认识夏银河。
尉迟峰不依不饶,又问:
“他那天明明用了你的手机打电话,我听见有人在旁边咳,就是你吧,你们什么关系?”
金致尧头痛地解释是在路上被一个男孩借了手机,打完电话就走了。
尉迟峰又问是哪条路上,又怀疑夏银河是不是走丢或被绑架,金致尧十张嘴都说不清,没完没了。尉迟峰狗一样灵敏,他真是怕了。
这天,集团上层突然闯入一个高大的男孩,直接踹开了金致尧办公室的门。金致尧正在写报告,目瞪口呆地看着目眦欲裂的男孩。尉迟峰在夏家别墅蹲点,亲眼看见金致尧开车去过。他耳目灵敏,听见金致尧在车上打电话,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但他双腿难及四轮,没追上。回去用他爸在公安厅的关系,轻易就查到金致尧的信息,找上了门。
“我操你妈!”
男孩一下子跳到桌上,对着那张脸就是重重一拳,将金致尧摁在地上,暴力殴打。其他同事尖叫起来,反应快的急忙去扯尉迟峰,但金致尧还是被揍了好几拳。保安很快过来控制局面,动静太大,惊动了费宪霖。
尉迟峰被三个保安制住,还在狂怒:
“我操你妈!你把夏夏藏哪儿去了,把他还给我!!!”
费宪霖脸色奇黑,使了个眼色让保安将尉迟峰拖出去。金致尧平白挨了打,心比窦娥还冤,费宪霖让人带他去医院,放了他三天假。
会议室,尉迟峰被保安摁在会议桌上,还在狂怒:
“放开!我他妈叫你放开!我操!”
保安队长冷汗直冒,这狼崽子太能折腾,抽出电棍才老实了。
费宪霖进来就看到男孩伏在桌上抽搐,开口让保安将他放了,坐在他对面,等他冷静下来。
男孩白黑裤,脸色惨白,一脑门都是汗,双拳紧握,声音都克制不住带了哭腔:
“你把夏夏藏哪儿去了,还给我。”
这是脑子都被电糊涂了,把费宪霖认成金致尧,不过歪打正着。
费宪霖认出了他是夏银河的小男朋友,金致尧给他看过照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想到自己竟然会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吃醋,又觉得可笑。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说:
“他明天就会回家。”
这场可笑的闹剧应该到此结束,费宪霖到底是骄傲的,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冒犯,被否定。感情上他向来高高在上,何时遭受过拒绝?他是优越的一方,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男孩得到承诺,还是不放心,但电击的后遗症太大,他全身都没力气,被保安晕晕乎乎送走。
那天晚上,费宪霖在男孩熟睡后,轻轻进了他房间。男孩睡得很不安稳,好像在做噩梦,眼角红通通,洇着眼泪。他伸出手,轻轻为他抹掉泪珠。沉默地注视他的睡颜,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十二岁,干净羞涩,让人眼前一亮。他太干净了,太美好了,灵魂都纯净得在发光。他不应该因为丑陋的欲望被玷污,他决定放手。
第二天,夏久岚看到被送回家的儿子,惊得脑门冒汗。连忙给费宪霖打了电话,却听到冷冷的一句:
“好自为之。”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证据还在他手上,也不说明怎么处置,又被革了职,不上不下,难道真的准备弄死他?领会不到上司的意思,他坐立不安。秦书语知道了他贪腐那些破事,闹着要离婚,带着儿子分家产,搞得他心力憔悴。问夏银河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名堂,只说那晚费宪霖想强迫他,但他反抗没做成,气得男人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夏久岚又气又怒,觉得这是费宪霖不满意,戳着夏银河的脑门骂:
“你说你怎么就是不开窍,你陪他睡睡又怎么了,又不断手断脚,眼睛一闭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