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穆周齐,他低头看了看辛遥手上握着的手机,动作顿了下,像是有些纠结,之后抬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
辛遥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聊些什么,但手上唯一的通讯工具被拿走,总是会让人联想道一些不好的事。
“聊什么?”辛遥按亮屋内的灯。
节目组为了贴近生活准备的老式圆灯泡在屋脊上亮一会儿又暗一会儿,打在穆周齐脸上的光也是明明灭灭。
“来说说我的事。”穆周齐抬脚跨过门槛,往里走去。
辛遥手一只手还扶在门框上,身形没动,仔细看的话,能看出她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山里夜风太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进来吧,外面风大。”穆周齐挪出椅子坐上去,低头看了看地上还剩下的柴火,拿出打火机,又拾起一根燃到一半的木头,拿起来慢慢点火。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辛遥手指微动,关了门,一步步往里走去。
原本还剩下些许热量的木头轻轻一点,就燃了起来,穆周齐把燃着火苗的那截木头扔到柴火中央,抬眼看辛遥:“你要听吗?或者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你说哪方面?”辛遥也搬出凳子坐了下去,看向穆周齐的目光颇为诚恳,“我们待了两个剧组,我刚出道演戏,就是和你一起演,一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你性格好,但别的,我不了解。”
穆周齐无所谓地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他性格好,但又有谁知道他的煎熬。
“别的呢。”他缓缓开口,声音又轻又远,“比如我的病。”
辛遥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大概明穆周齐是什么情况了,但她现在要说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此情此景,穆周齐情绪不太稳定,又是在山上,她连下山的路都摸不到。
“你知道。”穆周齐笑了,“王越明不像藏得住话的人,那天他一直盯着我放在桌山的药,看眼神一定是认出来了,他告诉你了吧?”
“他只说了你的药。”辛遥缓缓摇头,“具体是医什么的,我们都没有去查证过。”
“我知道。”穆周齐点头,额角的发落下来,遮住他一半的眼睛,“但我想说,我憋得太久了,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了,没有来质问我,怀疑我的人。”
“这不是大事,你慢慢养吧,西药不管用的话,要不试试中药。”辛遥还是那番言论。
听到耳朵里,好像这个病,和普通的胃病也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穆周齐忍不住笑了,他看着不远处在屋子里燃烧起来的篝火,眼底一片红。
“辛遥,我想结束这样的痛苦。”他垂下眼睫,眼底不见火光,只有一片漆黑,“我每演一部这样的戏,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要陷进去,你明白吗?”
辛遥不太明白,她这人忘性大,演戏的时候难过也好开心也好,时间一过,也就是脑海里淡淡的残影,有时候回味起来,或许会觉得还挺有意思,但绝不可能把自己当成戏中人。
“我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了。”穆周齐吐出一口郁气,“我不爱说话,安静得有些过分了,我有我自己的世界,有时候和现实接轨,有时候不,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很多个,但这些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我母亲觉得,我太安静,需要锻炼,所以在星探找来的时候,让我进了娱乐圈,我不爱唱歌不爱跳舞,所以选择演戏,上了几年戏剧学校,也演了不少戏,人终于活泼了些,我也快乐了些,总算是愿意主动和人交流了,我父母很欣慰。”穆周齐安娜静静的地说着,讲他的故事。
辛遥坐在篝火边,身子慢慢暖和起来,也没了刚刚的惧怕,穆周齐大概,真的是心里太难受了,才会这么极端地把她留在这里听故事,她只希望,她能开导开导他,到时候还能下山。
她今天和江序约好了的,回去之后,他难得下厨,要给她露一手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开心吗?”穆周齐这时候问。
辛遥很配合地摇头。
“因为每一部戏,都是一个世界。”他开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笑意。
“这是好事啊。”辛遥轻轻开口,生怕自己那句话会惊到穆周齐的回忆。
“过犹不及,辛遥。”穆周齐眯了眯眼,他看向导演组做好的手工木门,木门里是有篝火的温暖世界,顺着那道门缝往外看,是黑魆魆的冬夜。
“陷得太深,就很难走出来了。”他移开视线,“这个事情爆出去,你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吗?”
辛遥垂下眼,她知道现在网友纷纷杂杂的言论,或许很多人看到的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但也不完全是这样,总会有一部分人愿意理解,愿意接纳。
“或许我的粉丝会理解,但一定会有很多人觉得恶心。”穆周齐又说,“爱上剧中的女主角,你不觉得恶心吗?”
辛遥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凝重,因为她看到了穆周齐茫然混沌的脸。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才和你说。”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