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今天下午替她绑帷帽丝带时,她微微抬起脸,下巴光洁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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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常乐从剧烈的头晕中睁开了眼。
她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醒来了,只知道每一次醒来,她都在不同的交通工具上。
她还记得那个暴雨夜,杨错派来保护她的暗卫被诛杀,而那些人并不想杀她,只是将她打晕过去。
第一次她醒来,是在一架马车上,她身旁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虽然长得凶悍,却并无伤害她的意思。只是递了一碗水过来,强行给她灌了进去。
赵常乐便又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她在一艘小船上,不知道距离上次晕倒过了几天。
也是被喂了一碗水,然后又晕了过去。
第三次,第四次……
只要她一醒来,简单吃过之后,立刻就会被迷晕过去,她连一点反抗的举动都做不出来。
这天她再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这回终于躺在一个屋子里了。
没有换交通工具,说明她终于到了最终的地方了么?
屋子并不大,也不算华贵。
赵常乐想挣扎着爬下床去,可脚刚落地,就觉得头晕万分,登时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她毕竟被迷药迷了这么多次,又一路都在路上颠簸,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这时房门传来响动,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逆光走了进来。
赵常乐头晕眼花,那人影又逆光,她没看清来人。
那人慢慢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扶她,冰凉的手在碰到她的一瞬间,令赵常乐身体一颤,然后猛然将他甩开。
公子息!
她恨恨瞪过眼去,强迫自己聚焦目光,看着被她推到一旁的公子息。
公子息的面色比之前更苍白,看来做逃犯的这段时间里他过的一点都不好。
赵常乐咬着牙,“是你劫我过来的?”
公子息轻咳了几声,道,“是啊。”
他露出与从前别无二致的风流笑容,“笑儿,我说过,哥哥要和你在一起。”
“你闭嘴,你不是我哥哥!你这个畜生!”
好恨他,好恨他!
赵常乐不知哪里爆发来的力气,猛然扑了过去,一把将公子息撞到地上,伸出手不管不顾,恨不得当下掐死他!
她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她像绝望中的一只小兽,爆发出的力量惊人的可怕,公子息猝然之间被她占了先机,再加上体弱,一时之间竟无力反抗。
幸好屋外的侍卫听到响动,连忙冲进屋子里,一把将赵常乐拉开,公子息这才直起身子,又咳了几声。
赵常乐怒吼一声又要冲上来,可惜却被侍卫死死抓住手腕,她不顾一切,抬脚去踢,张口大叫,像是山林野兽一半,双目赤红,看着公子息的时候,只有深刻的仇恨。
纵然擒住赵常乐的是个大汉,却也在她这样疯狂的折腾中,一时觉得有些费力,只好再用力收紧了手劲,却听公子息忙道,“你当心……咳咳,别伤了她。”
她那样剧烈挣扎,怕是要胳膊脱臼了。
赵常乐呸一声,“假惺惺装好人!”
迎着她仇恨的目光,公子息似是极疲惫,再不想同她纠缠,只轻道一句,“点穴吧。”
赵常乐还要挣扎,却只觉得后颈被一指一点,自己浑身便僵硬了,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动,其他地方都动弹不得,她张口想要痛骂,却连嘴都张不开。
公子息对大汉扬手,大汉便退出了屋子。
然后他走到赵常乐身边来,赵常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恨恨瞪着他。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早都将公子息杀了八百遍了。
公子息忽略她的目光,弯腰将她横抱起来,走了几步,轻轻的将她放回床榻上。
他也顺势坐在床边,无奈的叹息,
“点穴久了会影响血脉流通,笑儿,你要是乖一点,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解穴。”
赵常乐恍若未闻,依旧狠狠瞪他,恨不得将眼睛瞪出血来。
公子息又叹一口气,伸出手掌,落在赵常乐眼皮上,强迫她合上眼睛。
“别瞪了,眼睛不累么。”
手指冰凉如蛇,覆在她眼皮上。
这熟悉的动作令赵常乐愣住,她忽然想起了杨错。
杀人时他的手落在她眼睛上,轻道“别看”;那日马车上她睡着了,他的手覆在她眼皮上,替她挡着光。
他的手指节修长,筋骨分明,落在她眼睛上,带着干燥的暖意。
赵常乐忽然很想、很想杨错。
他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在担心她?
他会来找她吗?
公子息又咳了几声,继续道,
“笑儿,你不要怕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真的,就算我自己受伤,都不会让你受一点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