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说到这里,赵常乐抬头去看杨错,“我以前就是这样身体不好吗?”
杨错深深看了她一眼,抿着唇,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对大夫道,“烦请您替她诊脉。”
大夫点头,伸手搭脉,诊了半晌,脸色凝重,“女郎身体确有弱疾,似是——”
话却被杨错打断,“既然如此,大夫,给她开些调理的药吧。”
伸手一请,“请外间来,我替你磨墨。”
杨错将大夫带出了屋子,却并未让他直接开药,站在廊下,低声问,“她身体到底如何?”
大夫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方才诊完脉就要说话的,又被这人打断,这会儿又要问了。
许是什么宅门内幕吧,大夫想。
便如实回答,亦学着杨错压低了声音,“女郎身体不好,是亏空之症,气血不足,精气不旺,因此常感虚弱疲惫,多眠却易醒。”
大夫每多说一句,杨错的脸就青一分,沉默良久,他道,“她以前身体并不如此,最近才这样虚弱,可知是为何?”
杨错捏紧了拳头,心想,和公子息脱不了关系。
可公子息对赵常乐如此执念,已是病态的爱。既然是爱,又为何会伤害她?
大夫回答,“我观脉象,女郎应该是近期吃了什么虎狼之药,以至于亏空了身体。”
虎狼之药?
一个可能性浮上杨错心头,他忽然问,“大夫可知,有什么药服下之后,能让人忘掉一切记忆?”
大夫闻言忙摆手,“啊呀,那可是伤身体的药,医者仁心,你若问我要那种药,我不配的。”
话音刚落,大夫只见面前这白衣高冠的儒雅青年,猛然一拳砸在了廊柱上,力道之大,振的屋顶扑簌簌落灰。
血从他拳头上慢慢渗出来,他脸色铁青,恍然未觉。
好,好,好。
好一个公子息!
他就说笑儿为何忽然失忆,原来不是因什么外伤,而是公子息强给她灌了药!
这样的虎狼之药……
公子息竟是宁愿让她折了阳寿,都不愿放过她!
怎会有这样的人,以爱之名,做的却都是自私至极的事情!
看杨错如此震怒,大夫慢慢儿才回过味儿来,联系起前后几句话,心中顿时明了,问,
“这位女郎难道是吃了失忆药?”
啊呀呀,这……真是造孽哟。
多大仇,非要让人失忆,还将身体糟践成这个样子。
杨错下颌抿成一条直线,冷硬得像钢刀。
沉默良久,他才收回拳头,伸手揉了揉手上骨节,冷声道,
“能否将她身体调理过来?”
大夫略有惊讶。
他还当这位郎君第一句会问“是否有让她恢复记忆的药”呢,没想到郎君不管这个,反而先关心女郎身体。
这倒是真的关切了。
大夫为难道,“……调理是个精细活儿,日久天长,慢慢看疗效。让老朽现在打保票说女郎日后身体定会大安,老朽不敢说,但总归调理了比不调理,是有好处的。”
杨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道,“你先开药,好好给她调理身体。”
大夫点头,有些迟疑,“只是调理身体的药……都是名贵珍稀的药……”
杨错却道,“这不用你管。你要什么药,告诉我,我定给你取来就是。只管用好药。”
大夫点头,心想这郎君对那女郎当真是好啊。
默了片刻,杨错又问,“可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大夫立刻摇头,“没有。恢复记忆,全凭自己回想,所以说这药毒辣。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若是遇到极大的精神刺激,譬如说过去痛苦的事情重现眼前,或许有可能想起来。”
能在记忆里刻下深刻伤疤且永不磨灭的,只会是痛苦,而不会是幸福。
杨错听了,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如此惨烈的方式才能回想起记忆,不如不再回想。
她如今娇蛮又天真,就很好了。
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很好。
说罢话,大夫就下去抓药熬药去了,杨错在屋外静站片刻,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下去,然后才进了赵常乐屋子里。
绕过屏风,却看到她趴在枕头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一个陌生男子,将她深夜掳来,她该是受了惊吓吧。
杨错心里疼的一塌糊涂,竟一时不知手脚往哪里迈。
用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动作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坐在了她床畔,垂眸仔细凝视着她。
昨夜天色黑,没看清楚,如今仔细看,她确实面色比之前苍白许多。
长发未梳起,铺满整个脊背,越发显得她腰肢盈盈一握。
发色乌黑,越发衬的面孔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