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去死。反倒是对承郁,唐音每次见承郁时,像见老朋友一般,并不拘束,说话也自在,那种轻松自在的神态,是他很少见的。
山疏越想越吃味儿,尤其是……当身份彻底在她面前暴露出来后,他发现,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唐音对他又畏惧又厌恶。她明明很生气的,却强行压了下去,她连吼都不敢吼他一声,也不看他,隐忍着怒意,怀着满腔恨意低下了头。
那半年来的温暖,似乎只是他的一场梦,如子夜昙花般转瞬即逝。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忽地笑道:“你输了。”
唐音头垂得更低了,抖着身体不说话。
在众人面前,山疏也拉不下脸做狗,于是大家都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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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魔宫外,白录正在跟承郁血战。
“承郁,你快跟我回去,老祖动怒了!扬言要剐了你的皮!”白录又气又无奈,“你到底在老祖跟前说了什么,是不是你教唆他穿那身粉色衣服的?”
承郁一展扇子摇了摇,漫不经心地笑道:“老祖为情所困,我为他排忧解难,何错之有?”
“为情所困?你什么意思?”白录蹙眉道。
“就是字面意思。”承郁摇摇头,叹道,“唉,老白你真是……难怪总是挨打,我是老祖我都要打你。”
白录黑着脸不说话。
“我问你,先前老祖叫你去尘霄殿,可有问你他穿的衣服好不好看?”
白录身形一僵:“嗯,问了。”
承郁又道:“老祖半天不下来,一个人在尘霄殿里纠结穿什么衣服,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不等白录回答,他手一抬,“问你也是白问,你脑子里除了振兴魔族就没别的事了。他想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想惊艳亮相,所以他需要别人的参考认可。”
白录如遭雷劈,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见他愣愣的,承郁笑着又给他一棒:“再说个令你惊恐的事,老祖明明半年前就从妄虚深渊出来了,为何迟迟不回魔族,因为他在外面给人做狗去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找来的叛徒,唐音。”
“承郁你休要胡说!我知道你向来不尊敬老祖,可若没有老祖,我们魔族便不复存在,他再凶狠也是我们的老祖!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旧情!”说着就要再动手。
“哎哎哎,停,停!”承郁展开扇子挡在跟前,“我有没有胡说,你去问唐音。这样吧,我跟你回去。老祖要杀我,我只需要向唐小丫头求情,只要唐小丫头开口救我,你看老祖会不会跟她作对。”
白录沉着脸不说话。
承郁摇头笑道:“老白你呀,太死脑筋了。你可知我为何撺掇老祖穿一身骚粉色,我就是想试试看他的底,看他对唐音那丫头的感情有多深?”
“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万一他对唐音并没多深的感情呢,你今日就得丧命。”
承郁悠闲自在地摇了摇扇子:“你不懂,像老祖那样的人,向来冷血惯了,不动情则罢,一旦动情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穷其一生也难以出来。他宁可自己死,也不舍得伤唐音分毫。”他拍了拍白录的肩,“所以呀,今后咱们要想过得好,只需和唐小丫头处好关系就行,老祖嘛,哈哈哈哈,他就是唐小丫头的一条狗,哈哈哈哈哈……”
白录气得一脚踹在承郁后腰上,咬牙道:“休得羞辱老祖!”
两人一边打,一边赶回浮空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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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窝着一股火,却又不敢太放纵地发泄,怕吓到唐音。他想下去跟她道歉,哄哄她,可既然已经暴露真实身份了,他哪里还能再像以前一样不要脸。他总归还是要点脸面的……
唐音一直低着头,低得脖子都酸了,她想抬起头扭扭脖子活动一下,可又不敢,最主要的是,她不想面对山疏,不想看他。
等得不耐烦,山疏捏着拳头,周身魔气萦绕,深灰色长发在身后舞动。
“左护法!”他冷声吩咐道,“把那些仙门叛徒全部给我丢下去!”
唐音一抖,垂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却没抬头。
“她留下!”山疏指了指唐音,“这个女修留下,其余的全部丢进烈焰熔浆!”
唐音很清楚,山疏现在被架在了高高的台阶上下不来,他拉不下脸来跟自己和好,所以就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屈服,只要她开口求他,等于给了他一个梯子,好让他顺势而下。
她一旦开口,那些叛徒就能留下,可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生命而屈服?她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
她又不是善良的女主,她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何况女主也不见得多善良,再说了,那些人她又不认识,跟她又没交集,大家都是叛徒,各凭本事而活。假如她没有走运地捡到山疏,那今日死的就是她,并不会有人为她求情。
原书世界里,可没人为唐音求情。现在这个世界,虽然很多设定有所改变,可不变的是人心。
唐音静静地站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