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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着,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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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得胃胀,也想去湖滩绕两圈消食,他俩可以搭伙。

    一起走。

    日子,是要一起过,才走得远。

    道长和他的家属,或许能揣着逐渐好起来的希望,日夜绕住那张病床苦熬。

    可今天的赵程氏,已不能再慢慢等下去。

    因为成人是一夕之间的事,早晨一睁眼,个子不再窜了,肩膀却会往下沉一点。

    工作,养家,兼有变身,忙里很难偷闲。

    夏秋一晃眼便过去了,冬至那晚,潭城降下一场大雪。

    尚云跟梁喜跑了一趟文化中心,为着新乐团的筹备事项,见了两位前辈,梁喜他爹倾力引荐的。

    回家前,她去超市买速冻汤圆。

    晚上赵慈来吃饭,凑个热闹,明天他便要陪着赵三哥和陈站长出城。这回尚云没问办什么事,她现在都直接磕头祈福,一般不多嘴。

    准备提着篮子去结账时,她刚好看到旁边的货架上,摆有两排促销的膨化食品。

    它是老牌子,已改换了新包装,上面不再画卡通图案,而是印着一位雌雄难辨的美男子。

    曾经她在尚家老宅过暑假,做作业时,圆桌子上就摊着它们。

    赵慈一包接一包吃,他总说这个提神,吃了就会把题解出来。

    ……云云,来,你也吃两片。

    不吃。

    这么香的东西,你竟然瞧不上。

    她一脑子甲地乙地的浆糊,刚撂下笔,就被他塞了一嘴。

    她知道他们即使吃爆肚子,亦解不出题。但尚家父女,仍认准老牌子,一箱一箱地往家搬。

    尚云站在货架前,仰头对着袋子上的美人出神,她抬手抓了四包下来,放进购物篮。

    她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给赵慈买过它了。

    也不知道他是否还爱吃。

    这晚,赵慈早早就到了。

    他没空手来,带了饮料和水果,一样一样替她往冰箱里塞。他挺抱歉地说,自己不能久留,至多待一个小时。

    “明天的雪比今天更大。你们出城,开车要小心。”

    系着围裙的程策往碗里舀汤,他说话时没抬眼,只是多给对方盛了三粒圆子。

    赵慈咧嘴一笑。

    “放心,桐叔开车,技术好。”

    坐在桌边吃完团圆饭,屋外已笼了一层厚厚的雪霜。赵慈在玄关穿外套,眼前照例飘来一只纸袋。

    每回分别,她都给他装一整袋好料。

    他接到手里,掂一掂,跟尚云挥手说回头见。

    赵慈提着袋子坐进车里,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抱住它愣着,双臂收紧了,将牛皮纸挤出皱来。

    那一刻,他看到底下翻上来的东西。

    新包装,老口味。

    是当年在尚家老宅消夏时,他一人独享的零嘴。

    她好久没给他买过了。

    就为着这孩子气的提神小礼包,赵慈的耳廓烧成红的,发热发烫。

    他低头,把脸扑进纸袋里去,他与它们亲昵地贴着面,就像与她贴在一起。

    很快,随着赵家编排的新日程渐渐步上正轨,赵慈出城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

    感谢道长扎实且充满弹性的命数,始终罩着他们,因此程策也得幸出征了两回。

    赵慈非常紧张,总会给斯文的战友做行前辅导,他恨不能抛家弃妻,蒙上面,揣着管制刀具随队同行。

    但程策要他别怕,说自己应付得来。

    太平盛世,是谈生意,又不是去打砸。

    “对,大程,我们家的确是正经做生意的。可是那一头,就不怎么讲道理了。”

    程策按下赵慈急出来的意大利手,安安稳稳,继续对着镜子打领带。

    他说程氏的传家宝,就是动嘴皮子,讲道理。

    且这副身体,他会爱惜着,有借有还,绝不会搞出人命事故来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记得么。”

    赵慈蹲在地上揪头发,说他记得,一个字也没敢忘。

    程策的嘴皮子,在重大场合,比管制刀具好用,获得了兄长们的一致好评。

    两次试运营之后,赵慈发现这人在商场上,极其不讲道理。

    他问对方,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程策表示负负能得正,他爷爷和他爸爸教过,看结果,不看过程,最后把事谈成就行。

    谈判能手把大话放出去了,但为了保证一切事务有条不紊地进行,程策会定期去心理师那里点卯。

    该救星是张管事的旧友,五官端正,收费合理,是一位受过正统训练的野路子。

    根据心理师的报告,年轻的程先生身体康健,脑子里转的东西,却总在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与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之间徘徊。

    办公室里,他常眼下发青,正襟危坐,坦言自己又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关于罪与罚,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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