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回归平静,两人喘着气注视彼此,直到一阵喇叭声打断对视。
喇叭声并非由车外传入,而是自车头发出,李焰睁大眼睛不明白发生什麽事,埃德蒙多则是愣了半秒後笑了出来。
「我的秘书好像等到生气了。」
埃德蒙多将腿从李焰肩上挪开,手指另一侧的座椅道:「中间的坐垫掀开後会看见卫生纸和湿纸巾,能帮我拿一些出来,然後清洁我们的痕迹吗?」
李焰用动作取代回答,将性器抽离再掀起椅垫,抽出卫生纸与湿纸巾抹去自身、对方和椅子上滴溅的体液,再从地垫上捞起彼此的衣物穿上。
休旅车在两人收拾时驶出暗巷,当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後,停回李焰先前喊下车的位置。
李焰刚把头穿过兜帽衫的衣领,就透过车窗认出半个多小时前见过的橱窗,嘴角瞬间拉平,握着上衣下摆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街道。
「阿焰。」
轻柔地呼唤将李焰的目光牵回车内,看见埃德蒙多散着衣襟,蹙眉忧心地注视自己。
埃德蒙多双唇微启,停滞几秒才出声问:「你有把我的号码输入手机吧?」
「有。」
「那你就知道怎麽找到我。」
埃德蒙多微笑,双手覆上李焰紧揪衣衫的指掌,温和而坚定地道:「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就打过来,我就算在地球另一端,也会拚命赶到你身边。」
李焰缓缓睁大眼瞳,胸中因为街景、口袋中的信件与自身过去而凝结出的冰块在夜血者深蓝色的注目下溶解,化为暖流冲刷冻结的四肢躯干,令他放开手一把抱住埃德蒙多。
「阿、阿焰?」埃德蒙多眨眨眼。
李焰将埃德蒙多的身躯压入胸口,目光坚定表情严肃地道:「我会保护你。」
「谢谢,不过我……」
「我会保护你。」
李焰沉声强调,转头有些粗鲁但极为认真地吻了一下埃德蒙多的脸颊後,松手转身打开车门下车。
「阿焰!」
埃德蒙多大喊,前倾上身朝李焰伸出手,似乎想将人拉回来。
李焰的心头微微一颤,但还是反手将车门快速关上,转身以接近奔跑的速度朝车道反方向走。
他一路快走了三个街区,直到视线范围内没有半台休旅车,才放慢脚步从口袋中拿出贝提诺留下的酒吧名片,看着卡片下方的地图前进,很快就来到悬挂红色蠍子招牌的酒吧前。
李焰没有进入酒吧,而是停在门前三四尺处,面无表情地扫视酒吧玻璃门内的西装保全,再掉头沿着酒吧所在的大楼墙面行走,绕到楼房後方找到一扇左右堆有杂物的铁门。
他後退几步藏到大楼阴影中,凝视着三四步外的铁门,很快就等到门扉开启,一名酒保打扮的男人抱着装满玻璃酒瓶的塑胶篮跨过门槛。
李焰无声无息地靠近男人的背後,在对方放下塑胶篮的同一刻扣住、反扭挂着金表的手腕,将人重重压上墙面。
「什……」
「闭嘴。」
李焰以比平日低上不只八度的声音命令,左手紧扣男人的手腕,左手上臂抵在对方的颈背之间,缓慢地向前施力问:「你是『红蠍』的员工吗?」
「我只是、只是打工的……」
「回答!」李焰低吼,左臂稍稍转红。
男人感觉自己的颈下忽然一阵烫热,肩头一绷喊道:「是!」
「扣除正门,『红蠍』的出入口有几个?」
「只有一个後门。」
「你出来的那扇?」
「是。先生,我真的只是……」
男人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李焰忽然扣住他的後脑勺,揪起头颅往墙壁一撞,以精准的力道把人撞晕。
李焰将男人放到地上,前进两步握住铁门的门把,手掌由白转红再由红变金白,而掌中的喇叭锁也在色泽变化间软化、扭曲,最後被按上门板化为圆饼。
李焰收手後退,弯腰搜了搜男人的口袋,找到两条巧克力棒,咬开包装一面啃食一面环顾左右,视线落在男人搬出的空酒瓶上,拿起一个藏进左手衣袖中,再回身朝酒吧正门走。
酒吧内的西装保全在李焰推开玻璃门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凶恶地走向青年,告诉对方这是会员制的店,不开放普通人消费。
李焰默默拿出贝提诺的信与蠍子名片,两名保全在瞧见两者时双双愣住,看着一身宽松二手衣的青年好一会,才将信件还给对方,打开黑底镶红的双扇门。
门内是黑色系的酒吧,正对双扇门的是足以供五人乐团表演的阶梯式舞台,舞台前方与右侧是罩着缎面红桌巾的圆桌与沙发座,左侧则是流线型的黑石吧台和一排高脚椅。
高脚椅被一群拉丁面孔的男女占据,这些人中座於中位的是一名身材偏粗宽的男性,他的脸上横着刀疤,指上戴着三枚宝石戒指,身上的西装明显比周围人昂贵,脚上的鳄鱼皮鞋洁净闪亮到刺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