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昼昏(1)</h1>
等了一个月,宁星没等到一通电话,却等到一只精算评估过的合约。
GMR跟BOK 签了一年,时逐浪看似回应了宁星的要求,高标准条件却严苛的似要将BOK榨干。
陆近不在乎微薄的利润,他只需要GMR 替BOK 顺抬轿子。
他给宁星发了一笔奖金,又放了一周假。
宁星抽空打扫自己的租来的那一套房,两房一室,不大,却符合心意的精巧。
房子里的一景一致,生活用品,全是她花大把时间一样样比价填补。
当初家里值钱的资产全拿来填补空洞,房子,保险,存款皆扫一空。
窗台上风铃叮叮当当的响,月季摇曳,宁星摘了几瓣薄荷叶入茶,双腿屈起,摇椅晃阿晃,还来不及打盹就接到姥爷的电话。
“星星,我今儿炖了牛楠,你回来陪我这老头子吃饭。"
“就陪您吃饭?”
在沈永舟之前,宁星被坑过几次相亲,假其名陪吃饭,实则都是被相看。
姥爷的观念老派,已经不只一次催促过二五的宁星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走入家庭。
眼下这孙女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漂亮,再隔差个一两年,没矿没父母又没美貌,老头子想想就犯愁。
宁星继父和母亲相差十来岁,姥爷固执守旧,当年也是看在宁星继父家境不错的份上,做主把刚离异的独生女又二婚推出去。
女娃就是得有归宿,有依有靠。姥爷常挂在嘴巴唠唠叨叨。
宁星改变不了老人家骨子里的根深蒂固,能避就避。
“瞧瞧这娃说的什么话,就是吃饭,难不成我这还会坑你蒙你?“姥爷从鼻孔哼气,”赶紧的,别拖拖拉拉。”
挂了电话,宁星走进屋,瘫坐在沙发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从包里掏出烟盒。
假装成为习惯,演着演着连自个儿都相信起来。
她就是那一种人。
为了病重的母亲付出,照顾念书的小妹,衬职的男朋友,有份正经工作。
面面俱到。
浓厚的烟香气息窜进鼻间,猩红的火光在指间闪烁。
宁星没有抽,隔着几吋距离猛吸了吸鼻子。
使劲憋着几秒,仍然不自在的低咳出几声。
一阵熟悉的凉意袭来,自脚底板窜进每个骨头缝隙里,叫嚣着要躲要躲,宁星打了个冷颤,急忙抓起毛毯,拉开衣柜,蜷进黑暗里。
……
姥爷还住在儿时的老房子,占地不大,前院的石榴树攀长过墙头高,两个月没来,丛生杂草不安分的蔓延,宁星顶上个帽子,挥汗如雨。
“哎呀,你就这身打扮?”姥爷恨铁不成钢。
“就陪您吃饭还得什么打扮?”宁星放下手边的小铲,抬头笑,”要不我回家去捣腾出件礼服来?”
姥爷双手交迭在后,撇了撇嘴,“行了行了,洗洗手进门。”
方才没仔细瞧,宁星这时才注意到习惯穿薄汗衫的老头子换上件素衬衫,头发也特意梳拢过。
她眯起眼,脱口而出,”您该不会又想给我介绍对象吧?”
“啥?”
“对象。”宁星急的,”您该不会忘了我有谈的人了。”
“你这丫头片子还记得你有人啦?我那时怎么说,小年轻处处是情趣,不能拖,拖了问题就多,我们以前哪来这么多毛病,结婚那会儿才见第二次面,你俩年纪不小,拖到一年半载是哪门子情趣?你就是要等我进棺材,等我眼睛一闭,人歇菜了,就没人唠叨,是不是?“
"姥爷,我还有责任。"
"所以说你哪不满意小沈,我瞧着他就不错。"
"我没说他不好,我感谢他们家曾经的施以援手。"
"星星,这人除了贵在可知,还得时时挂念知恩图报。"姥爷苦口婆心,"钱是还了,但人情是一辈子,难得他家不嫌弃你妈这样拖日子。"
宁星不想争这些无意义的事,背对着光,她闭上眼,深吸口气。
她以为忍一忍,这事就暂时揭过去。
没想到姥爷肚子里酝酿要演一出大戏,应该远在悉尼的沈永舟坏抱一大束玫瑰,没有示警,没有预热,就这么出现在她跟前。
屋子内闷热,扇片嗡嗡的打转,一群人挤在厨房内探头,身影交错重迭,像一场荒唐的闹剧,就等着宁星鼓掌。
宁星摘下手套,目光淡淡的往里扫过一圈,她摆不出合时宜的表情,该笑该怒都不是。
惊喜过度变成惊悚。
屋子里不知谁先发声,拉响炮,"答应他,答应他。"
"好男人有这家没下家,答应他,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