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但他没考虑到出来的时候,反间司的人已经回到车里盯梢了。布兰登本来想立即逮捕他,但罗克韦尔不同意,担心引起克格勃的警觉。
“所以我们让他安静下来了。”布兰登说,从盘子里拿了一小块葡萄干蛋糕。
在他们这一行里,“安静下来”只有一个意思。彼得点点头,“能查出‘海藻’跟里耶夫站长说了什么吗?”
“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我们想需要你从里面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新指令,异常的人员调动之类。”
“我会留意的。”
彼得等了一个多月才有机会“留意”。情报站的文件和档案并不存放在使馆的档案室里,而是用一个专门的保险箱储存,定期销毁,需要保留的就放在外交包裹里发回莫斯科。彼得在这些函件往来记录里发现伦敦站曾经给总部寄过录音带,就在“海藻”接触里耶夫站长之后两周,不过接下来都再没有寄出过文件,证明“海藻”偷出来的东西,终究没有落到克格勃手里。
彼得担心录音里有对自己不利的内容,但情报站没有保留录音带的副本,他也不可能直接去问里耶夫,只能暂时搁置。上次见面过后,军情六处让彼得“冷却”了半年,停止和他接触,也禁止彼得联络情报官。因为离上次大张旗鼓地抓捕内奸才过去不久,如果又有文件外泄,莫斯科很可能会放出猎狗,现在彼得最不需要的就是把瓦西里引到这里来。
从表面上看,伦敦站一切恢复正常。军情六处停止抓捕在英活动的苏联间谍,制造出失去信息来源的假象。使馆里也没有人谈起那个译码员,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尽管他的个人物品还放在原先的办公桌上,无人收拾。彼得安静地潜伏在那里,观察着每一个人,把他们逐一放进大使馆和情报站的权力关系图谱里。他跟司机、电工和负责打扫的牙买加移民都很熟络,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得知大使和站长的去向。假如有神秘的莫斯科访客从天而降,彼得也会从爱抱怨的司机那里听说。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伦敦站现在是他的小小鸟巢了,就像二十多年前在亚森捏沃的小公园里,在父亲的引导下观察邻家小孩们。像任何一个称职的间谍那样,彼得在使馆里并不受欢迎,也并不惹人讨厌,他只是不起眼,如同影子,或者放在墙角很久的旧家具,不会有人特地留意他。
彼得的下一个目标是坐上伦敦情报站的第一把交椅,既是布兰登为他设定的路线,也是他的个人决定。他越有权力,就越不容易被揭发,那种被克格勃深深钉入等级制度里的畏惧会反过来保护他。无论怎么看,尼基塔·里耶夫都不会在伦敦待很久了,彼得预计他新年之后就会被召回莫斯科,分配一个荣誉性的闲职,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他走了之后,彼得就是新站长的最佳人选。
然而到了1979年12月,计划落空了。苏联突然出兵入侵阿富汗,迅速占领了喀布尔,一脚踩进战争的流沙里。北约国家纷纷跳起来谴责莫斯科,外交风暴席卷使馆和各地情报站。克格勃第一总局的注意力立即转向了中东,外勤们向喀布尔和邻近国家聚集,像水蛭蠕动着爬向流血的伤口。里耶夫的调动令一再延后,总部还是希望留一位经验老道的情报人员坐镇伦敦。彼得终究是太年轻了,莫斯科不放心在驶入雷暴的时候把船舵交给三十岁不到的小鸟。
最后,1980年新年到来的时候,里耶夫没走,反而是布兰登离开了伦敦。从1973年在马赛的首次会面算起,七年已经过去了,彼得至今还是不知道他姓什么,甚至不确定布兰登是不是他真正的名字。这位三十三岁的英国情报官被调往华盛顿,没有透露具体是什么职位,但彼得猜想多多少少和中情局有点关系。两人没有机会道别,彼得是在布兰登抵达美国后一周才被告知这件事的。卡罗琳·罗克韦尔成为了他的新情报官,彼得对此没有意见,罗克韦尔精通俄语,彼得总算可以用母语来做每周简报,而且这位苏联司司长非常了解克格勃和苏联官僚怪异的思考方式,时常令彼得惊讶。她也会为彼得准备茶和食物,不过那些曲奇饼、小蛋糕和薄荷糖孤单地呆在餐盘里,无人问津。
随着阿富汗战争越拖越长,驻外情报站也在被害妄想症里越陷越深。偷偷把文件带出使馆变得困难了,没过几个星期,连彼得本人想在工作时间外离开使馆也没以前那么容易了。里耶夫站长坚信军情五处和六处已经把使馆团团包围了起来,命令外勤们用木板钉起临街的所有窗户,办公室成了一个充满香烟烟雾的漆黑地狱,空气滞闷,汗味参杂着食物腐坏的臭味,但怎么也找不到异味的来源。报纸头版都是喀布尔战况,套在不合身制服里的苏联士兵,背景是荒漠;还有联合国催促苏联撤军的决议,和所有人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真理报》,赞美着一个接一个胜利,仿佛来自一个不同的世界。
1980年2月17日,站长里耶夫接到了总部的电报,命令他让手下的线人和特工“进入冬眠”,这很不寻常,通常只有在重大情报泄漏的时候总部才会指示线人“冬眠”,而伦敦站最近并无异常,彼得给巴黎站和就近的布鲁塞尔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