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的王煦,这日子老子不过了。”
刘笗看着又一次出轨的王煦,心中只有数不清的疲惫,他再骂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有摔门便走。
刘笗大踏步地下了楼,胸口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感,他走过拐角,到巷子边上的便利店里买了包烟,漫无目的地在路边晃荡,一边走一边抽,本想缓缓那股闷气,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还在回想方才那一幕。
他出差刚两天,第三天有事回来了,脚刚踏到上第三楼的第一道台阶,抬头就看见王煦在楼上跟一看起来挺年轻的男孩搂搂抱抱。手都伸人家裤腰里了,怎么,还想再来一炮啊?刘笗心里想着,嘴上没出声。
太累了。那一刻他又想,实在是太累了。
在王煦抬起头来看到他的时候,刘笗就直直地盯着他没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变化,一点儿都没有,表情没有变,这么多年了,连这个人也没有变过。
那种疲惫感,想要放弃的感觉,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更加清晰过。
九月的风怎么他妈这么冷。他想。
烟和着呼出来的冷气相互缭绕,面前的路清楚了又变得模糊,模糊了又清楚。
他跟王煦的十三年却几乎没有清楚过。
刘笗叹了太多年的气,现在连这口气儿都懒得再吐出来了。
还有爱情吗?他还爱王煦吗?他也不知道。
有的只是茫然,对未来对自己对王煦的茫然。
接下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像往常一样继续过呗。俩人拉扯多少年了啊,又不是第一次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将就将就算了,谁让你非要做个傻逼呢。
刘笗顺着公路走过去,半夜的时候走了回来,他晃晃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用钥匙开了楼下的门,走进去,声控灯亮起,他一步一步走到三楼,灯光跟着他一楼一楼地亮,家门没关,从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刘笗再次拉开门,走进去。
王煦笑眯眯地从沙发上起来迎接他,说:宝宝,别气了。
然后一如既往地说:下次不会了。
刘笗现在真想一巴掌扇上去,问他:下次不会了?是下次不会带家里来搞?还是下次不会在我面前搞?
但这一路像是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去看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更懒得发一通像打一团棉花糖一样的脾气,反正一切都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了。
刘笗甚至连澡都懒得洗,略过王煦想要揽住他的手,抬脚便走向房间,带着一身的烟气埋进了被窝里。
他很快便睡着了,将工作上的一堆烂摊子放置脑后,也将他乱七八糟的生活抛之脑后。
但他连睡觉都不能睡得安稳。他在梦中追逐王煦,拉他的手,想抓住他,让他留下,因为前面就是深渊,他叫他死兔崽子,要他跟着爷走,王煦不听,他笑着亲刘笗一口,拽着刘笗就往前跑。
他听见王煦说:没什么,哥,没什么。走吧。
然后画面一转,他又梦见了以前,多么久远的时候,原来他竟还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时的王煦还是个小孩儿,比刘笗小上两岁,他们住一个小区,王煦是他对面楼的,距离挺近,正对着他的窗户,不拉窗帘的话,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刘笗经常被他妈关在屋里不让出去玩,他就坐在窗前的书桌上自己看书,有时抬眼会看见对面楼的那个小孩也待在屋里,没拉窗帘,撑着脑袋干盯着他发呆。
刘笗看了他好几眼,书也没法看下去了,就拉开窗户,问对面那小孩,你看什么呢?
那小孩回过神,脸上笑嘻嘻地说,看你,看你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