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扬从彭旭那儿讨来的那条内裤,今晚物归原主了。自打得了它,乔扬是走哪儿带哪儿,寒假前收拾行李,他头一个就把它塞进了包里。他睡觉缺不了它,不是闻就是摸。其实闻也闻不出味道了,彭旭那点气息早被洗衣液的香味搓没魂儿了,乔扬闻它纯粹是一个习惯动作。好比熄灯以后总忍不住要再刷一会儿手机,不刷像少了什么步骤,有事无事,总怕这一天结束得太快,意犹未尽。
“你嫌挤吗?还是我睡我爸妈那屋?”乔扬假模假式地站在自己屋门口,拿眼睛死扒着自己的床:宽敞是比宿舍宽敞,但跟酒店里酒店里正经八百的大床还是比不了,一米五的宽度睡两个大小伙子,又是冬天,多少显得不够痛快。他已经把单人被让给彭旭了,床是他最后的甜蜜阵地,他不想撤退。
彭旭说:“你的家,随你便。”
“那我还睡这儿!你等我一会儿啊。”乔扬扭脸就窜没影了。
他扎进父母衣柜里一通扒拉,翻出一床双人夏凉被,两头一对折,薄厚正够他盖。乐颠颠回去一看,彭旭别说等他,半张脸都让被子埋没了。
“你就睡啦?”
“嗯?啊,不睡干吗……”
“聊会儿天啊。”
“聊一天了……”
见彭旭胳膊要往眼皮上搭,乔扬把灯关了。还是舍不得睡,他推推彭旭:“要不咱找个电影看?”
没音儿。乔扬真是抓耳挠腮,心说那你把内裤还给我啊,你还把它穿走了!
再睁眼,乔扬是被热醒的,他不知怎么钻到彭旭被窝里去了。大概还是自己的地盘睡着踏实,做梦都知道该往哪找。彭旭背冲着他,和去年暑假他出丑的那一幕类似,两个人弓成同一个方向的虾;不同的是,彭旭没有一点要往他怀里偎的架势,是他一个劲儿贴着彭旭的背。
多有人情味的“梦”啊,乔扬都不想起了,彭旭非这会儿睁眼,问他几点了。
“快十点。今儿太阳特好。”
彭旭没应声,接茬又迷瞪了十来分钟,他似乎没发现被窝里多了个人。等醒过盹儿他翻了个身,其实并没有多突然,架不住乔扬刚有前车之鉴,生怕他膝盖骨再跟自己来一回“不留神”,简直是从被窝里滚出来的。
看他抄被子现往身上盖,彭旭也不奇怪,表情一如既往,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你把暖气关小点儿行么,热死了。”胳膊一掀,他整个上半身全晾着了,同时支起一条腿,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
“我看你也没醒啊。”乔扬也学他把被子拽下去一半,好像谁怕看似的,要露就一起露。
彭旭说:“我梦见一热锅盖追着朝我身上呼。”
乔扬差点噗嗤出来:“我也做梦了,你猜我梦见什么了?”
“说。”
“我梦见我要往一胡同钻,就是钻不过去,急得我转来转……”乔扬刚讲个开头,彭旭手机响了。这个时间,他以为是彭旭家里打来的,结果彭旭一接语音通话,叫了声:“妈。”
和接“爹”的电话差不多,彭旭应“妈”的关心也不大耐烦,乔扬听他一直嗯嗯是是地搭茬,礼貌里全是敷衍。彭旭对什么感到无聊的时候就这样。不如给他添点佐料?乔扬一只脚探了过去。说意外又不太意外,彭旭没有躲开,由着乔扬的脚在他脚上蹭。蹭了一会儿,乔扬手也溜过去了,顺带把身子转了个面。
“妈”还在唠叨,彭旭涌到嘴边的“操”没好骂出来,变了节奏的呼吸混在断断续续的语气词里蒙混过关。到挂了电话,他一把攥住乔扬的手:“你他妈撸错鸡巴了,感觉不出来是么?”
“那你撒手啊?”乔扬知道他不是真拒绝,他语气里还藏着笑呢,“你要没感觉,我就不弄了。真没感觉?”
都一柱擎天了,乔扬的手在此时就是个现成的飞机杯,彭旭攥着它索性自助起来。绝对的老手,神情坦坦荡荡,从节奏到角度都很有自己的一套,等他痛快出来,乔扬手腕酸得要抽筋。
但不知怎么他那根东西没怎么软下去,乔扬瞧着说:“你是射得不爽吗?”
“你泄劲儿了刚才。”
“你攥我攥太紧了,我有点儿没跟上。”
“操……”彭旭冷不丁摸到还有哪儿没擦干净,喊乔扬再给他抽两张纸巾。
乔扬回手递给他,靠在一边笑:“还说不够爽,喷得够远呐。”
彭旭说:“也就你能滴裤子上。”
“我那不是……!”乔扬一阵尴尬。其实他平常是不尴尬的,彭旭再调侃他,他也不是尴尬,他是心口蹦跶,一种涨满愉悦的不安分。他想起那次彭旭端详他的手,嫌它骨感得不像女生。怎么样?现在不也照样用了,还是手把手。“对啊,我跟你哪比得了,你不早说过你能一天三顿地来。”
“还他妈五顿呢。”彭旭不以为意。
乔扬满眼惊叹:“你真一天射过五次?”
“干吗?”
“不干吗——我太遗憾了,怎么那天没赶上我在你跟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