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旭最近几天准是遇上了什么不痛快,不然,他对乔扬的态度不会出现如此的两极分化。
就不知道是人还是事惹了他不痛快。
乔扬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对他脸上的气象看得比谁都准。那是比天气预报更敏锐的情绪波动,经常性还是无根无由的——乔扬找不到根由!那气象,晴转阵雨是一眨眼,阴转晴可是要费些工夫。彭旭自己意识不到,被他波及的乔扬太懂了。
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事,或者说根本就不算个事,但就是影响了他。彭旭没有乔扬以为的那么不在乎别人眼光:对什么都无所谓是他挂出来的脸,心里的气候和大家一样,起风也起雾。
前些日子,公司写字楼里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公开出柜的gay。为什么公开彭旭不知道,是主动公开还是被动公开彭旭也不知道,彭旭知道的就是他公开了。因为突然有一天,同事们叽叽咕咕地都在议论他。
格子间和格子间能藏住什么秘密?不无中生有就不错了。彭旭起先不觉得自己会因此分神,他压根就没把它当做一个新闻。他身边不就有吗?又不新鲜。但问题是,他不新鲜,别人新鲜。而议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什么态度?——这不正常。这成为了一件事,一件值得被人拿出来议论的事。怎么没听谁议论哪个男的追求哪个女的,或者哪个女的看上哪个男的?那叫天经地义。两个男的,听起来就走了岔道。
彭旭见过那个人,既不“钟程”也不“乔扬”,属于走在街上他不会多瞥一眼的芸芸众生。芸芸众生现在成了焦点,因为和个男人闹出八卦。这就让彭旭分神了。
一分神,他的情绪也劈了半。一半冒邪火,恨不得乔扬离他八百里远;一半却更想要乔扬,想把乔扬按在身下,看他像女人一样张着腿掰着屁股给自己操。高潮那一刻彭旭想,这他妈岔道吗?操!岔就岔吧,他妈的爽就够了!
乔扬却是了解他的,他越闷头泄火,心里就越有起伏。拿不准要怎么开口,乔扬躺在他旁边,一会儿看他一眼,一会儿看他一眼。
彭旭说:“有事儿说。”
“陈穆回来办事儿约我吃饭,咱一块儿去吧?”
“哪个陈穆?不认识。”
彭旭这么一说,乔扬就明白他不想去。那天陈穆在电话里说回来办个和户口有关的证件,好久没见乔扬,想见见。乔扬当然说好,问他对象跟不跟着回来?陈穆说:“我回来就请假了,凑人家工作日。他还请?没必要。”
“你不怕你主子背着你……?”乔扬逗他。
陈穆说:“他怎么不怕我呢?”
“你会吗?”
“哪个男人没有混蛋的时候,想想总行吧。”陈穆长叹一声,说这人有时候忒不讲理,你要真混蛋吧,人家骂你混蛋,你不冤;你要是心里混蛋,面上装,也没人知道你混蛋;就怕你光嘴上混蛋,跟我似的,身子再规矩,你在别人眼里比真混蛋还混蛋,因为人们总觉得你能说出来就能干出来。
乔扬说他一派歪理,说他见识少:“我就目不斜视。”
“你是模范。我可太好奇你那位了,让我见见?照片不算,想看真人。”
可惜真人不愿意让他看。
彭旭不去,乔扬也没办法,算了呗,人家不稀罕和他们这种人凑合。乔扬习惯了彭旭的说什么是什么,愿意顺着他。虽然有点遗憾,但这也无可厚非,彭旭本来就和他不一样。彭旭能接受他的不一样,不代表彭旭愿意变成他。
再说,有些事不是想变就能变的。任何人现在问乔扬,彭旭是直是弯,他肯定说,直。彭旭已经以直的身份接受他的弯了,他还求什么呢?他要的无非如此。
因此当他赴约回来,压根没想到彭旭会来找他,都说好了不去了,这个周末各过各。
也是赶得巧,他手机不知道在过哪个隧道或什么地方时丢了信号,一直没恢复。等他发现了重启手机,彭旭的七八条消息涌进来,还有未接来电。他马上把电话打回去。
彭旭说:“你给老子下来,我等你半天。”
“你是没带钥匙吗?”这是乔扬的第一反应,话最后一个音还飘在嘴边,彭旭那头已经挂了电话。他赶紧拿上钥匙下楼,临出门把暖手宝也带上了,怕彭旭在外面站久了冷。他连拖鞋都没换,披了外套就奔去电梯。
再小跑着奔向彭旭,没想到彭旭甩给他一句:“够自由啊你,想回哪儿回哪儿。”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彭旭竟会嫌他没回家?乔扬幸福死了,说:“你是想?那你等一下,我上去换鞋。”
“谁要跟你玩?”彭旭拿眼直刮他。
“那你要什么?”乔扬笑着,一点也不担心彭旭翻脸那样。
也一点没有被拒共约后独自舔伤的落寞。彭旭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有时候冲劲儿上来会伤到乔扬,但这家伙怎么一点不见受伤呢?脸皮越来越厚,有恃无恐了。
彭旭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刚才那第一句话不对味,怎么听起来可怜兮兮的?他今天本来加班,出来时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