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早上起来被褥里发出一阵冲鼻子的气味,内裤也湿了一大片,林函没想到自己成年这么久了还能梦遗。
昨天和程汐的春梦没让他畅快,反而让他心里愈发苦涩,他想着自己在梦里前戏时候的温柔样子,完全不是自己的做派。
但周晏平日里温柔的很,可能到床上也那样。
这个念头才生在林函脑子里,心里头的嫉妒就开始疯长,他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骂自己怎么就这样手快把周晏介绍给了程汐。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函估摸着他对程汐的喜欢来得猛烈,去得肯定也快。这些天就不再去见程汐,好好收拾一下心情。
而就算真没把程汐介绍给别人,他也抓不住她,还会有别的张王李赵,反正怎么也落不到他林函。
蒋琛今天又有一批酒进来,他在微信上给他说了,又说他下午有事没法脱身,叫林函过去酒吧等着。门口的画也已经找人重新补过了,下次尽量不叫人给找到酒吧来教训。
林函在家里待着烦闷,不到晌午就去了酒吧,正好碰上蒋琛在往里头搬酒,成箱的洋酒往酒柜里搬,都是些贵得很但不好卖的酒。
蒋琛今天穿了套合身的黑西装,领带熨帖打得一丝不苟,银质领带夹仔细别着,平日里林函看他粉白的脸只觉得他娘炮,现在却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俊美的很。
他称赞在心里,损在嘴上,走过去帮蒋琛往里头搬着酒,侃道:“今天穿成这样,要转行卖保险了?”
蒋琛仍像以前那样眼睛微微斜挑,睨过他一眼,道:“虽然不是卖保险,但也差不多。”
“那你去做什么?”
林函多嘴问一句,本来没想着他回答,却听见蒋琛说:“去把我自己卖了。”
林函本以为他是玩笑话,等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头,把酒放下来紧盯着蒋琛脸上看,试图看出些端倪。
蒋琛注意到他停下的动作,把最后几箱酒搬完,倚在吧台上点了一支烟。不抽,只在手里支着。
细长的烟絮从蒋琛葱白似的指节间潽出来,他抖了抖烟灰,解了两颗西装扣子,对上林函:“看我干什么?”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我也听不懂,把你自己卖了什么意思,你跳槽去对街夜场当牛郎吗?”
“那还不至于。”蒋琛把没有燃尽的烟放在吧台上,重新扣上西装:“等会儿还有酒来,靠你了。我下午去接个人,明天再来一天,后天我就出去了。”
林函把脚下的酒搬进去,吧台上的烟被他捡起来抽了两口,随口一问:“接女人?”
蒋琛没反驳,走到门口把卷帘门倏地拉到头顶,满巷的光便铺天盖地地涌进来。
林函看见蒋琛修长的身体被淡光笼罩,他侧过头笑笑,嘴角扯得很生硬:“是啊。”
林函等蒋琛走了还对着门口发愣,等新一拨送酒的人来才回过神。他过去帮忙,看见卷起的帘门一角的新画,对着蒋琛走的方向嘟囔一句:“怪人。”
蒋琛在镇研究所接了金矜,从中央广场旁的小路抄了近道,越过青江朝山城东边开。
经过周晏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前几个礼拜林函从酒吧带走的女生,正和周晏并肩往中央公园走去。
女生的脸尤其小,被她深色的头发盖住看不清长相,蒋琛却觉出些不一般的熟悉感。
不来自前些天酒吧那一瞥,仿佛许久以前就见过。
蒋琛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盯了会儿,直到那女生拐进公园里才收了视线。
金矜今天没来由的兴奋,蒋琛觉出她这兴奋并不全数来自他今天和她回家见父母这件事。
她的五官已经兴奋得缩起来,牙齿也咬着,除开兴奋更有些得志,蒋琛有些厌弃这幅表情。
说起来他也清楚金矜研究所的工作靠的是她父母,不过无论的品行还是专业,她都实在有些过头的水。
车绕过中央公园开上青江大桥,江水清澄,树木葱郁招摇。
蒋琛偶尔觉得自己卑鄙,此后就是迸发的无力,从双肩开始松垮,蔓延到头脑心口,很是难受。
转头望向金矜,车窗外流动的景色比她更好看,蒋琛看两眼收回了视线,被金矜觉察到。
“看我干什么?”
蒋琛摸了摸鼻梁,用力憋出一个温柔的笑:“看你漂亮。”
“真的?”
“真的。”
金矜半信半疑嗔他一声,道:“等会儿回了家我再问问你。”
“不管你化不化妆都漂亮。”
“不是化不化妆的事情。”金矜的眉头皱起来:“忘了这茬,早知道不叫她回来了。”
“今天除了你爸妈还有别人?”
“我的绿茶姐姐。”
“姐姐?没听说你还有姐姐?”
“不是亲的,可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