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就这样悬在头顶,无论走到哪里,都阴魂不散。
林予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警惕起来。她尽可能和室友一同进出宿舍门,然而,她们并不是同一时间段上课的,有时,林予不得不独行。
独自背负这恐惧的秘密让她的神经快要被压垮,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发短信和陈清说了这件事,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短信发出后,不一会,他就打来了电话。手机兴奋地震动着,林予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按接听键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她弄不清楚,这种颤栗,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因为别人超出自己预料的关心。
陈清随即要求她每天下课的时候,给自己打个电话,他会过来陪她,然后把她送回女生宿舍楼下,才离开。因为他本身是大学教授,离林予学校非常近,空余时间也比较多。
而林予却是一个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当陈清要这么做时,她开始觉得不安,想婉言拒绝,毕竟,她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并不是很熟悉,他没有义务这么做。
陈清对她说:“作为你的朋友和一个男人,我帮你,是应该的。”
陈清的坚持让林予不好再拒绝,那样显得自己没有人情味。但她听了这句话,不禁想,男女之间,只存在肉体友谊,若没有发生,不代表对方不想。
性欲也可以很单纯,纯洁也可以很肮脏。
好在陈清及时地赶到了,他阴沉着脸,径直走过来,扯掉了那只拉着林予衣服的手。
“你又是什么东西?”杨枫狠狠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
“你眼睛没看到吗?林予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最好离她远点。”陈清一边说着,一边把林予揽在怀里。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隔着衣服,听到那有力的心跳,不禁红了脸。
“呵,林予,想不到你也成了这样的女人。”杨枫看着他们,在意识到这个男人看上去比自己强后,只能想当然地认为林予用了不干净的手段钓到了这个男人,触到了以前的伤口,一阵恨意和鄙视涌上心头,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放松了。看见这样切实的场景,再怎么不甘心,却也是无能为力了。意识到自己没有可能再占有昔日的女人,他转身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林予用手轻轻推了推,把自己从陈清怀中解脱开来。虽然她心底对这温暖带着几分不舍,但她已经因为曾经的伤害,而过于警觉了。
陈清尴尬地笑笑:“现在没事了,那个人渣应该不敢再骚扰你了。”
林予低着头,两手绞在一起,小声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清说道:“没事,那我回去了。”他说着,要转身,眼睛却依然看着她。
林予蹙着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陈清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今天晚上,我可以去你那里看片吗?”林予抬起头朝男人高大的背影说道。
他听到了,停下脚步,稍稍转过身,说道:“当然可以。”说罢,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魅笑,以一个骄傲的猎人姿态消逝在林予的视野。
这些日子,她感到身体里某种渴望在暗暗滋长,直到它觉得是这具肉体限制了它,于是开始反抗,用尽全力折磨这副身体的主人,仿佛要为自己被压抑的日子报仇。
她认出了,这是一种情欲。只是,这情欲,如今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砸向自己。血,沸腾了,肉,在欲的蛊惑下开始屈服,然而,这也只是她被情欲俘虏的一个预言罢了。因为她根本无法靠自己来获得一种满足,此刻,她必须向外寻求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彻底地蹂躏自己,操纵自己。似乎唯有那样,她才能从这隔靴搔痒的痛苦挣扎里解脱出来,求得自由。
林予想起了在陈清家里看过的SM片,滚烫的遐想更加深了她内心的渴望。原先,它不过是隐隐约约的小火苗,几乎快熄灭了,如今,又烧得旺起来了。最开始,她只是说,也许吧;现在,她是说,对,我要的就是这个。她先是自顾自地在虚幻的画面里自娱自乐,现在她想要真实的粗暴冲击。也许这叫做,用一种虐来治理她的淫。
林予温柔的平静背后,是急躁的火热。这种狂躁快要把她的内脏撕碎。
走在街上,道路两旁满地金黄色的银杏叶折叠着太阳的余晖,短暂的炫目马上就要沉入夜色,寂寞在黑暗中燃尽了隐秘的快乐,露出欲望的马脚,在热闹里裸奔。
林予走到了那扇门前。她好像害怕自己下一秒反悔,手指立马去按下了门铃,然后忐忑地等待着。
门开了,她看到陈清熟悉的面庞,一张分不出喜乐的脸,有点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