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若淳心累了。感觉爱不动了。心里面的那头小鹿死了。不会再为励尧而撞了。
七年四个月又二十八天。因为一些鸡毛蒜皮吵开了。又吵开了。可是每次吵到最后,励尧都沉默以待,吵成了管若淳的独角戏,对白成了自言自语。热情如火的双人探戈,跳成了顾影自怜的独舞。说好的四手联弹,励尧却早他一步先退了场。
励尧说管若淳需要时间冷静,管若淳觉得励尧是在冷暴力。
拖,晾着晾着就凉了。
管若淳不要做先低头的那一个。励尧觉得自己没有错。
电话响了三下,励尧声音沙哑。他家的烟灰缸是不是已经满到塞不下?
隔空通话,那头却在沉默,时间在静谧中无限拉长。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管若淳深呼吸几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决绝,痛定思痛一般跟励尧说:“我们分手吧。”
励尧那边仿佛静止了。
呼吸声,防风打火机的铿声,长叹一口气的至苦无言。
一根烟的时间,励尧如鲠在喉地应了:“好。”
隐忍,克制,尊重,还有疲惫。
管若淳瞬间就崩溃了。如果励尧开口挽留,他挂了电话就飞奔过去伏低做小,抱紧他的励尧,说自己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但励尧只说了一个字,就让他无路可退。甚至没有花很长的时间考虑。是不是说明励尧也累了,不再爱了,不想彼此消磨,管若淳在他心里已经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了。
管若淳烂泥一样拍在沙发上,身躯下沉。威士忌边喝边洒,光了两瓶半,干瞪着眼凝视白色石膏天花板,在一室暗灯里放空思绪冥想。原来眼泪流干以后,心里面的痛就找不到其他的宣泄口了。
一夜没合眼,接着又是无数晚失眠。
管若淳不记得自己21岁之前是怎样一个人入睡的。不能抱着励尧睡,双人床又与他何干。闭上眼,一幅幅的画面,画里全是励尧。
习惯太折磨人。一直嫌弃的烟草味混合薄荷须后水,竟然是最催眠的侍寝香。没有早安吻的早上,十几个闹钟都闹不开眼。吃腻的美式炒蛋,怎么学也调不回那个味道。比起一个人的寂寞,他宁愿两个人蹉跎。
一天里面没了励尧,还是一天吗?怎么就把励尧给弄丢了呢?
可自己亲手作的大死,咬碎牙也要走下去。等管若淳的勇气值充满以后,他才不管面子不面子,他只想要重归于好。
但他也很怯,这次没抱紧,万一下次又落空了呢?要是励尧说不或者又沉默了呢?
“汪汪”,微信提示音。
[照片]
【罗宾我会继续养。】
励尧给他发微信了。分手之后第一条微信。也不问他分手之后过得怎么样,还习不习惯。就只是跟他申明狗的抚养权。管若淳的地位比一条边牧还低。
也就是说狗他会继续养,管若淳放他家里的东西自己看着办。
也就是分手了,没转弯的余地了。
管若淳故作坚强:【好,东西我过段时间回去收拾,顺便看看罗宾,方便吗?】
励尧回了:【随时,你有钥匙。】
都分手了,还拿着人家的钥匙,不太合适吧。
管若淳忍痛:【嗯,去的时候我会把钥匙还你。】
励尧没再回了。
那就真的是走到最后了,管若淳也问不出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这种话,他肯定是没办法把励尧当朋友的,第一眼看到励尧,他就没把对方当朋友过。
分手一个多月,管若淳暗自神伤,才想起可以找朋友倾诉,约了酒吧。刚到地,远远就看到励尧在另一家酒吧门外被男的缠着,那个人疯狂示好投怀送抱。
操你大爷的,我的人你也敢碰,看我不抡死你丫的。
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酸涩的他只能拿起电话,快速拨号第一个还是励尧。
前男友很快接了,声音又沉又好听,多听几句都要硬了。
励尧不耐烦地一掌推开那只醉猫,没看一眼,专心讲电话。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生不忿又扑过去,励尧干脆勾他脚,那人下盘不稳掼倒在地上。
管若淳:“罗宾跟着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要分手礼物。”
励尧被他弄得措手不及,只能问:“想要什么?”
管若淳不要面子了,“我要和你做爱。现在!”
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恋爱五周年的日本旅行,励尧抱着他藏在露天温泉的假石后面,让他咬着毛巾。
感觉好久没正经做过了。
前一次还是早上刚起床,励尧已经梳洗整理妥当,一身风流倜傥准备出门,管若淳偏要把人缠得硬到不行,励尧一脱西装外套把他摁餐桌上,一边粗暴地插他腿缝一边圈住他的飞快地打,指甲刮蹭他乳头,爽得他两股颤颤头晕眼花。
可是爽着爽着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