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四年后

    东胤都城正京城繁华热闹，尤其皇城附近，大街小巷亭阁楼宇连绵不绝。

    客流不息的茶馆中，说书人正讲着正京城最热门的话题——

    “话说，此次北漠派人出使我大胤，可不光光是来结盟示好的，”说书人摸摸自己的八字胡，妆模作样地问坐在底下的茶客道，“你们猜猜这北漠使者所谓何事而来？”

    “我说齐老狗，你费什么话，有啥就说呗，啰嗦个什。”坐得最近一张桌子的茶客最先发话，不耐烦地将手中花生剥省下的壳扔到了台上嚷嚷。

    “嘿，李四儿你能不每次来都扔我一台子的花生壳不？”说书人齐老狗熟练地闪身躲开，抱怨道。

    “你再这么卖关子，你信不信我扔你两台子去？”李四一股子混混的不正经味儿，抓了把同桌人面前的瓜子壳朝台上扔，一瞪眼就开始骂骂咧咧。

    知道自己惹不起对方，齐老狗只得抖抖身上的壳屑，隐忍下来继续说：“这北漠使者其实是来和亲的。”

    “你骗谁啊，这北漠来的是人家的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公主，和哪门子的亲？齐老狗你又找抽了是吧？”李四最先拍桌子叫，而后一堂子的茶客纷纷附和，都觉得齐老狗说的事儿太荒唐了。

    “你们别不信啊，我这可都是有理有据的。”大堂一时静不下来，闹哄哄的谁也没听齐老狗说话，齐老狗习以为常地喝了口茶，待台下的说话声小了，才继续说，“你们别不信，这和亲可管不了这嫁人的娶亲的都是谁，那是轮到谁就是谁。说这北漠国吧，大可算是四国之最，可这民众数量却是最少的，还男多女少，到这皇家就更严重了，北漠皇后早亡，留下的四个孩子还都是皇子，旁系虽说是有几个公主，可要嫁到我们大胤做皇后，可不就不够分量了。至于为什么是这二皇子，而不是什么大皇子三皇子或这四皇子，那理由就显而易见了。你想啊，大皇子是要继承北漠皇位的，自然是不可能来和亲，而这三皇子四皇子都小，还是未满十岁的娃儿，当然只能让这二皇子来了。”

    “为什么非要和亲啊？不能像南越那样送质子过来？”台下一个有点了解的茶客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兄弟问得好，”齐老狗一拍掌，又喝了口茶解释道，“北漠二皇子名义上是和亲，可这男子一不能生娃，二不能睡，不就相当于是质子了嘛。可若直接送了质子来，北漠就成了我们的附庸国了。北漠国皇帝不愿俯首称臣，又想寻求我们大胤的庇护结盟，自然就只能和亲了。”

    “男子怎么不能睡了，你没见过那些小倌馆里的小倌不都挺水灵的？那红鸳楼的头牌灵璩公子可是比女人还漂亮还柔美，怎么就不能睡了？”一等这名茶客戏谑地说完，就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这些人都挂着别有深意的笑，显然是都见识过这“能睡”的男人是何种样貌。

    “这北漠国的人怎么能跟小倌比？”齐老狗受不了这些个猥琐男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些个小倌可都是自小就当女娃儿养的，只学琴棋书画，不学骑马射箭，皮肤更是保养得跟自己命一样，从不风水雨淋光照日晒，粉白细腻得很。而这北漠地处戈壁之中，风大光强，别说男子了，就算是北漠的女子都黑得酷似煤炭，一点也不好看。至于男人就更不行了，不但黑，而且还粗壮，可比大黑熊好不了多少。这样的男子送你睡，你睡得下去？”

    瞬时，茶客脸上的猥琐笑容全不见了，还有的人根据齐老狗的形容想象了下自己“睡”这北漠男子的画面，脸都直接绿了。

    “咦？你前两天不才说过，这北漠前几年新出了个什么‘北漠战神’龙凤将军，十三岁就成功打败了‘西原战狂’南郊王律业拓，竟然还是以少胜多吗？都杀得西原不敢随意出兵了，那哪要我们的庇护？”李四突然想到什么，又不满地发话了。

    “可不就是这龙凤将军去世了，唉可惜，小小年纪就英年早逝。”齐老狗忍不住摇头叹息。

    “死了？”李四一愣，想了想又说，“照你之前那说法，这龙凤将军可是连二十都还没满。”

    “是啊，才十七，都还没及冠。”齐老狗一阵感叹，“据说是出了天花，病了没几天就这么死了。北漠少了那唯一能镇国的将领，不就要急着来和亲了。”

    一时间茶馆大堂再度吵闹起来，议论声不断，不是唏嘘于这早逝的龙凤将军，就是新奇于那以男子身和亲的北漠二皇子，谁也没注意到角落处，一名戴帷帽的男子自斟自饮喝了几杯茶后，扔下几文钱，就像他来时那样，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