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灵璩此时颇为头痛。
灵璩看着一脸百无聊赖地扒拉着漆器食盒中精致小点的子惟,恨不得直接将他撵出自己的玉琼阁。好在子惟身边那位不苟言笑且站得笔直的侍卫,让灵璩恢复些理智,想起自己现在只是“娇弱的锦棠楼头牌”。
四天前辽云决定暂避,子惟果然如辽云预料的找到锦棠楼来。灯笼挂绳一早就被撤走,子惟想要来玉琼阁,唯有走正门,可他一个十岁的小娃儿根本进不来,可不曾想这次他带足了银两了,还跟着个侍卫。
锦棠楼作为小倌馆,好色贪财之地,开门做生意没道理还把银子往外推的。可是在把子惟放进来之后,麻烦也随之而来。从子惟踏进玉琼阁开始,整个锦棠楼已经被人监视了。而且这些暗中窥探者定然都是些老手,不但行踪十分隐秘,个个武功高强,简单几个踩点都能锁定全楼内人的进出行动,还会不定时更改位置,叫人防不胜防。
灵璩又瞟了眼子惟的侍卫,暗暗恼火着,有人看着,就算子惟再单纯天真,也没办法套话了,现在别说这些人的目的,就连他们是针对谁的,都无从知晓。
虽然灵璩居住于此,但锦棠楼作为正京城最大的小倌馆,树大招风太过醒目,灵璩所布置的暗线显然不可能集中到此处,不怕有人将锦棠楼翻个底朝天。只是辽云初来乍到,仅仅知道灵璩一人的联络方式,现在灵璩如此被监视着,想要不惊动这些窥探者的注意,与辽云接上头,却是麻烦至极。
时光飞逝,就在灵璩急寻对策时,已不知不觉过了三天。而时间过得越久,灵璩越是焦急,深怕辽云按耐不住来要之前所问之事的结果。
“云怎么还不来?”等到不耐烦的子惟撅起老高的嘴抱怨问。
“你怎么还不走?”烦到要死,却还要故作轻松的灵璩直言反问。
“我等到云,自然就走了。”子惟埋怨地朝灵璩哼声道,“云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还不来啊。”
“谁告诉你我跟他是朋友的?”灵璩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辽云那个奸诈的人,明知可能需要避开叶子惟,怎么可能如此说?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在这里等他!”子惟粉嫩嫩的小嘴翘得更高了,随手拿了块小点,盯着灵璩狠狠咬了一口,仿佛是在咬某人一样。
“随你,”灵璩不痛不痒地道,“只是别说我不提醒你,天快黑了。”
子惟一听,看向窗外,天色果然已经不早了,灰蒙蒙的即将全黑了,想起之前晚归被外祖母念叨的情景,子惟不得不妥协,略带外强中干地说道:“……我……哼,我明天再来!”
“慢走不送。”灵璩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斜斜躺入一旁的躺椅中闭目养神,实际却是沉下心,细致地感受。静下心神后,灵璩的观感被放大,就算是玉琼阁外的境况也能清晰掌控。
啧,果然与之前几天一样,就算叶子惟人都走了,可是窥伺的目光却一个也没少,显然已经盯上了锦棠楼。
“把你们这里的头牌给我叫出来!”忽而,一声宛如纨绔子弟专属的粗豪嗓门嚷嚷开来。
凝神的头牌不自觉鄙夷地皱起了眉,来锦棠楼的果然都是这种货色……
等等,他有办法了!
有了主意,灵璩瞬间睁开双眼,与其之前懒散模样不同,一双原本狭长柔媚的缱绻双瞳,此刻熠熠生辉。
美目微阖,掩去精光,灵璩随手拿起一旁的白玉金丝扇,整了整因为起身而微乱的金丝绣云白衫,朝玉琼阁外走去。
这回,该是他当回真正的锦棠楼头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