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梨本来以为今天这场庆功宴会是一群少年少女在一旁笑闹,然后他们几个哥哥姐姐坐在餐桌上聊天。
但是很意外的,小弥并没有邀请任何人。
小弥为什么不邀请你的朋友们过来一起庆祝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弥正在拆礼物,听到这句话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大哥:因为我更想跟家人分享这样的喜悦。
朋友也很重要,但是这种时刻,还是想不被打扰地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度过。
雅臣无声地笑了一下,浅棕的瞳孔里一片柔和:弥也变成大人了啊。
他仔细看着少年专注的眉眼,恍然。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在家里到处乱爬的小豆丁也抽条长成了唇红齿白的俊逸少年啊。
眼见家里几乎是一个人把所有兄弟拉扯大的大哥一副感慨万千的老父亲表情,右京拿起杯子碰了碰雅臣放在桌上的酒杯,难得打趣了一句。
大哥是不能掉眼泪的哦。
你啊。雅臣哭笑不得,成功被右京引走了愁思,抬起酒杯轻抿一口。
可能是今天打篮球累狠了,侑介安静如鸡疯狂扒饭中,抬起头来瞥见大哥二哥杯子不一样的颜色,咽下嘴里鼓鼓囊囊的食物,大口干下一杯橙汁,总算歇了口气。
这是什么,葡萄汁吗?
嘛这么说也对。
转了转手里盛着剔透酒红液体的玻璃杯,椿下意识搭了句话。
放在往常,他不逗侑介喝几杯出出丑是绝不会收手的,不过今天青年明显心不在焉,懒懒靠在椅背上,银白短发好像都颓靡地耷拉了下来,一手环着椅背撑着头,跟梓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聊天。
右京抬了抬手里的杯子:怎么样?要来点吗?
算了,明天要早起学习。侑介不感兴趣地低头继续干饭。
自从上次学校里少女在同学面前维护他,侑介就不自觉的开始观察爱梨。
爱梨的成绩不算好,每当看到她一脸不好意思地认真向别人请教问题时,时而恍然大悟,时而蹙眉思索的样子让他觉得怪有意思的。
一直盯着人家看感觉很像痴汉,于是侑介决定要好好学习,以后爱梨不会的题他都包了。
这样、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叫她笨蛋了。
想到这里,侑介耳朵唰地红了起来,嘴里的食物顿时也没那么吸引人了,偷偷瞟了一眼浅笑着看着哥哥们的少女,犹豫了一下,抓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斯文起来。
连侑介都到了开始学习的年纪了啊
雅臣看看侑介,又看看弥,语气里的惆怅浓的快从眼睛里流出来。
什么啊
右京无奈揽住大哥:明明是大哥,掉眼泪也太逊了吧。
这其乐融融的晚餐。
能进这一大家子,其实好像也不错。在这里,她不是父亲身上背着的以爱为名的沉重枷锁上的小包袱,她是被爱护的,会有人怜惜地在她撞墙时候把手垫在她脑后,会有人和她笑闹、耐心帮她包装礼物。
眨了眨眼,爱梨不自觉握住杯子,抿了一口橙汁。
她也想喝酒了。
爱梨旁边的琉生安安静静地吃饭,不时温温吞吞地看大家一眼,杯子里也是规规矩矩的橙汁。
也许是气氛过于温馨,爱梨不自觉开始哼起了歌,心情颇好的沾了点杯子上的冰凉水汽,调皮地在桌子上画了个爱心。
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青葱般纤细修长的食指也学着她沾了点爱梨杯子上的水汽,在深色的红木桌上画了一个井字格。
不知道什么时候,琉生凑到了她的身边,连人带椅都挨着她,见她抬头惊讶地看过来,默默又在左上角画了个叉叉,慢慢悠悠:我,从来没输过。
青年好像总是很累,眉眼里总带着睡不醒的慵懒惺忪,就算现在温润如玉的蓝紫色眸里直直盯着她,努力表现认真,但还是因为困倦忍不住眯了眯眼。
爱梨被琉生逗笑,对这个青年她总感觉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怜爱,长长哦了一声:但是我也很厉害的哦。
安慰好心情复杂的大哥,右京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
少女正趴伏在桌上盯着桌上什么东西目不转睛地看,乌发披散的雪白臂膀抵在桌沿,压出了一条细细红痕。
琉生挨得少女极近,挨着少女的左手垂在桌下,右手在桌上画些什么,浅杏色的半长发丝因为微微低头的动作垂落在少女头顶,说些什么。
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黏糊在一起絮絮低语的小情侣似的,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右京放下酒杯,摘掉眼镜,垂下眼帘遮住涌动的海蓝色眸子,拿起衣角仔细地擦了擦眼镜。
可能是陪雅臣喝了两杯,不至于醉,微醺的身体细胞异常活跃,连同脑细胞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下午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他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有点不太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