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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的事他自然无意管太多,谢乔便也没有再说透,终于说了正事,他开门见山道:“谢扶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
厉鸣悲看他一眼,道:“他的事——我虽无确凿的证据,小王爷可要听听我的推测?”
谢乔点点头:“你说。”
厉鸣悲便道:“之前我们审过苏却,那玉牌是他从一个叫丹漆的人手里拿到的,陆将军曾在苔县的街上见过那丹漆,陆将军差点将他认作你。巧合的是,北凉王沮渠金阙,有个叫丹漆的男宠,北凉的王爷沮渠浑第一次见你时,大概率将你认作了他。”
“我又重新查了这个丹漆,可是同陆将军一样,只在北凉查到他是北凉王的男宠,与沮渠浑不和。”
他直直看向谢乔的眼睛,仿佛要通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内心;“小王爷,其实你根本不必来问我,你心里已经有了推测,我说的可对?”
谢乔面无表情看着他,沉默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其实很好推测。谢乔垂了眸。丹漆十之七八就是谢扶、他的同胞兄弟这件事很好推测。同样很好推测的是,他的同胞兄弟作为北凉内应潜伏在安王身边,帮着安王盗墓养人,以挑起大盛内乱,给北凉可乘之机。
可是,去直面这件事,实在有些残忍,所以才会到厉府来,希望厉鸣悲能用查到的东西告诉他,这是错的。
陆玦看着他的样子,便偷偷拉了他的腕,谢乔转身朝他一笑,道:“我无事。只是,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见见他,相信兄长也是。”见过之后,若他真的有罪,谢乔咬咬牙,自然也该清算。
一瞬沉默。
谢乔正要起身告辞,便见屋子的门帘被猛地挑开。
谢乔看过去,便见现下本该在扬州的言瑛正站在门外,他大概赶路赶得急,此时大口喘着气,白净的面上也浮着些红,肩上的披风歪着,整个人都有些风尘仆仆的狼狈。
似是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人,言瑛愣了下,才行了个手礼:“殿下,将军。”
谢乔一笑:“言瑛?”他转身看看厉鸣悲,难得看到厉鸣悲脸上的怔愣,他又看向言瑛,笑着问道:“你不是在扬州么?”
言瑛抿抿唇,道:“我听老师说,今日是大人生辰,便想在今日赶到金陵,同大人一起过这日。”说罢他看了眼厉鸣悲,眉头微微皱起来,道:“只是我没想到,大人今日竟还病着。”
他知道得太晚,从扬州动身骑着马日夜兼程,才终于能在今日赶回来,可没想到,那人竟会病着……
谢乔轻笑一声,他看着厉鸣悲,道:“看来照顾你的人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顿了顿,他带了些戏谑道:“厉大人,你在金陵可是没人待见,难得有个待见你的人,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说罢便拉着陆玦走了。
谢乔和陆玦走后,便只剩言瑛和厉鸣悲二人。厉鸣悲此时已恢复了惯常的表情,他看向言瑛,道:“言瑛,现在不是你该回来的时候。”有朝一日回来了,也不该回他这里。
言瑛皱了皱眉,便走近几步,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厉鸣悲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他眉头皱得更厉害,道:“我已经回来了,大人难道要将我赶出家门么?”
厉鸣悲眉头微皱,他移开眼,道:“言瑛,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言瑛一笑,低垂了眉眼:“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次既回了,总要待到这人病好以后。
……
北凉。王宫。
卧房外围着厚重的帐子。
北凉王沮渠金阙轻轻碰着床上的青年白净的身子,明明动作轻得很,青年却紧紧咬着牙,额角满是冷汗,连青筋都凸出来。
青年的瘦而根骨分明的手紧紧握着拳,指甲刺透手心。
“疼么?”沮渠金阙眯了眯野兽似的眸子,他俯下身子,凑到青年的耳边,他伸手摸了摸青年眼尾处的刺青,喃喃道:“你身体里的东西,让你这样疼么?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叫呢?”
“丹漆。”沮渠金阙轻轻叫着青年的名字,顿了顿,又道:“谢扶。”
青年瞳孔微缩,牙咬得更紧了些:这个王八蛋,果然知道……
“你知道么?”沮渠金阙道:“上次我撤兵,是被那群老顽固逼的,他们看到大盛已无内忧,以为我北凉再无胜算,便逼我退兵。可我做梦都想踏平大盛。”他像最体贴的情人一般摸摸青年已经微湿的发,道:“谢扶,为我到大盛去吧,替我,拿到一个发兵的理由,堵上那群老顽固的嘴。”
他轻笑一声:“你成功回来了,我便实现你的愿望,可好?”
第69章
转眼便是暮春三月,金陵城的桃花开了满街。
一年一次的春闱刚刚结束。金陵城里难得鼓乐震天,热闹非凡。
百姓们都挤在街边,脸上是生气勃勃的好奇和喜气。酒楼茶馆的楼上靠窗雅间里藏着金陵城无数勋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