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蜷着身体坐在床上,一双原本明亮的黑色眼瞳现在覆盖了一层黯淡的色彩。
小腹中还有隐隐的胀痛感,他不知道这是身体真实的感觉还是因为刚刚失去一个生命给他造成的错觉。
醒过来从费列克斯嘴里听到自己流掉一个孩子时,方说不上是庆幸还是什麽,只觉得心都冷了下来。这个消息像是一个炸弹,炸开了他用来保护自己制造的厚厚保护层。他不会怀疑费列克斯用这种方式骗他,因为费列克斯毫不隐藏他对让孩子流产的Alpha的恶感。所以他真的怀了Alpha的孩子,怀了那个用各种方式凌辱他的Alpha的子嗣,而在他毫无感觉的时候又失去了那个孩子。方知道自己不能要这个孩子,只是……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小腹上。
他曾经满怀期望早日与自己可爱的未婚妻共组家庭,然後拥有几个自己血脉的小孩,不管是Alpha或是Omega,就是Beta也很好,他会努力成为孩子眼中很好的父亲,就像当初他的父亲待他一样。从六岁父母双亡後被送到教养院开始,他就一直渴望一个家,由相爱的伴侣与自己的血脉组成,曾经那是近在眼前的梦想。他想过自己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可爱,他会严厉地教导他们,也会跟其他父亲一样宠爱他们,用生命保护他的孩子,他会……方觉得突然有些呼吸困难,在体内流动的血液似乎逐渐冻结起来。
那些方不愿意再去回想的模糊记忆里,似乎是在他已经被那名Alpha操到晕厥过去几次後,在肉棒拔出後跟着大量精液一并流出的是鲜红的血液,方甚至还被逼着站在镜子前看着沿着大腿流下的白浊液体中那鲜艳的红色。
那时候Alpha说了什麽?似乎是说这简直像是处子血一样?然後捏着他的鼻子,把那沾了血与精液的肉棒塞进方的嘴里抽送。
方猛地冲进了自己所在房间内的附属浴厕间,对着洗手台乾呕不止。只输了营养液却没有进食过的身体自然没有东西可以让他吐出来,可是方却觉得自己满口都是带着铁锈的血味。
他咳到肺部都在发痛,身体不停发抖,力气从体内一丝丝流逝,最後跪倒在浴室地板上。他的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蜷曲成一团,只觉得身体像浸在冰水中般无比的寒冷。
从被带到这里以来,方第一次希望自己乾脆就这样死去。至少他现在死去的话,还能维持他的尊严。
他的双手覆盖住自己的小腹,无声的哭泣着。
费列克斯很快便注意到方这边的异常——他无法完全预测出方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命人随时监视着方的行为——方被带出房间,注射了镇静剂。方就这样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一般被那些工作人员摆弄,直到镇静剂生效,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为止。
醒过来後的方就像个迟暮的老人,失去了求生意志,身上开始出现浓厚的死亡气息,彷佛那个失去的孩子也带走了方一部分的生命力。这样子的方让费列克斯感到不安,为了防止方出现自残举动,费列克斯每次都是仔细观察方的精神状态後,再决定需不需要用镇静剂控制方持续长时间的睡眠状态。只是身体上的营养可以用营养液来维持,精神上的伤痛却无法轻易从外在表现判定是否癒合。
幸好方这种类似自毁的消极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方终於缓慢地回归到原本的规律锻链上时,费列克斯也停止了镇静剂的注射。
他需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实验品,方活着才对他有用,就算疯了也无所谓——如果经过这一次方能真正安分下来,对费列克斯而言不失为一次成功的交换。事实上费列克斯很意外方会有这麽强烈的反应,以他对方的理解,方应该会很厌恶那个非他自愿诞生在他体内的生命。当然费列克斯并没有深究方现在的心态,他对心理学并没有兴趣。不过方现在这状态也让费列克斯对将方送走这件事放心不少,相信方会很喜欢那个翠绿的星球,直到未来生下可供他研究的健康孩子。
在马克西米里安安排过来的人接走安置方的睡眠仓後,费列克斯重新投入了他喜爱的研究工作中。
方在睡眠状态下被送到了陌生的地方。
在他醒来时他所在的房间没有其他人在,身下是柔软温暖的床舖,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带着许久没感觉过的温度,远处似乎还传来雀鸟清脆的鸣声。这不是研究所里他被禁闭的房间,久违的新鲜空气中似乎都还带着鲜活的生命力。
这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令方一瞬间感到有些恍惚,但很快便清醒过来。
他下了床,在每踏出一步时,都有种自己仍在梦中的感觉。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直到看到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深浅绿色时,他才找回自己视线的焦点。
方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泥土及草味的空气,直到肺部膨胀到再也吸不进一丝多余的气体。
直到这时还在因兴奋而发热的脑袋终於找回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迎着阳光,方低头检视自己身体,身上依旧是穿着研究所中那套薄薄的衣物。除了因为长时间被放置在睡眠仓内导致肌肉有些僵硬外,手腕上还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