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息过了半个多小时,陈绵霜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来到一楼门口,她推门出去,果不其然,那熟悉的身影正默默蹲坐在花坛旁边,背对着门。
漆黑的露台寂无声息,他双腿蹲麻了,起身时歪了一下勉强站稳,才缓慢地走到她面前。
陈绵霜看都不去看他的脸,将那个装着项链的丝绒盒子递了过去。
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徐岩没接。
不是这个。他摇头,脸色冷冷,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没有别的了。,
陈绵霜不太习惯他的态度,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硬说道,你的牙刷毛巾那些,我都扔了。
这话把徐岩刺得直抽气,死死地盯着她的头顶,不是、不是那些!
陈绵霜被他这么嚷了一声,心里窝火得很,抬手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那你要什么!我是欠了你什么
徐岩冲动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手没用上力,像帮她拢紧衣领一样,两人顿时近到几乎贴面的程度。
我的围巾
陈绵霜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恨恨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我要我的围巾!
冰凉的手指一触碰到她温软的颈窝,无意识地摩蹭了几下。
空气寂静了将近一分钟。在长久的对视中,小狗瞪着她,通红的小眼睛泛着水光,像是对弃养自己的女人无声的控诉。
酒气从身体里升腾,在两人交织的呼吸中弥漫开来。陈绵霜一时脑袋发热,抬起手摸了摸他垂低的后脑勺。
徐岩突然被摸了一下头,又见着她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然收回去,紧绷的喉咙瞬间失控了。
围巾,是我的。你说好了织完给我的。就算、就算那也是我的东西!你答应了的!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一抽一噎地嚷起来,捏着她的衣领又不舍得用力,两条手臂越绷越用力。
我、我还没织好,还差收针了陈绵霜心里莫名得紧张起来,捏着嗓子不敢大声说话。
我现在就要。他沉着脸,坚持追讨。
陈绵霜有心虚,也有不服,硬着头皮慢吞吞回了一句:又不是不给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后,她冷哼一声,用力拍掉徐岩的手,扭头就往屋里走。
你自己来拿吧!
快十二点的时候,陆明伟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地上两大件行李。
楼上客厅还亮着灯。想到明早还要去车站,他澡都懒得打了,搓着手一边哼歌一边上楼。
一走到二楼,目光投向客厅,他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沙发上,陈绵霜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盘腿而坐,正低着头织围巾,两颊微红,神色隐透出几分焦躁。
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徐岩坐在另一头,脸色阴郁,像个严苛的监工一样,目光紧盯着她手里不断穿梭的木针。
客厅里气氛安静而诡异。
陆明伟提着肩膀,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围巾被勾得一段松一段紧,针洞宽散,陈绵霜憋着股气,飞快地织完了最后一针,然后举起围巾在他眼前大喇喇地抻了几下。
徐岩眼神微寒,正要接过时,她突然又把围巾收了回去。
还要过一遍水。不管他什么反应,陈绵霜抱着围巾自顾自下了沙发,光洁的小脚踩在地上,一溜烟就跑去了厕所。
徐岩盯着她的背影抿紧唇,一瘸一拐地跟了过去。
水龙头突突响动,放掉了小半盆凉水以后,水温升高,红色的毛线吸饱了水渐渐膨胀开来。
下一刻门锁旋紧。
绵霜,你在厕所吗?
拉肚子了吗?
姑妈半夜醒来看到床边空无人,不由得担心起来。隐约听到厕所传来阵阵的水声,她走到了厕所门口,抬手敲了几下。
我来月经了,换条裤子。没事。
奥。
厕所墙顶的排风扇呼呼转动,发出持续不断的噪响。
陈绵霜被抵在洗手台前动弹不得,两只手被迫拱到水盆上方。
男人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剧烈起伏着,粗重焦灼的喘息声清晰入耳。
他将脸埋进陈绵霜的颈窝里,双眼紧闭,呼吸愈发急促。
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满是沐浴液的香气,氤氲潮湿,面前的镜子蒙了层雾气,隐约看得见两人依偎着的模样。
她心里窝火,想立刻挣开他的手臂,一如今晚的态度,生硬决绝。
不分手好不好
呜
一声压抑沉闷的哭声从喉咙里破出来,顿时如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徐岩肩膀抖得厉害,趴在她肩头像溺水一样急促地抽气,崩溃的哭嗓结结巴巴。
呜呜呜,绵绵不要分手求求你
呜呜、呃,别丢下我,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