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了麻醉剂一类的药物,醒来一段时间内,我的四肢还是有些软弱无力,挣扎的力度也很有限。
现在等麻药的残留作用完全褪去,我比之前更清楚地认识到,绳子的束缚和挣扎的力度是成正比的。它的手法太专业了,几乎锁住了我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处关节,我要移动它们,就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时间过得漫长,我的挪动也极为缓慢。身下的床单早就被我弄得皱缩成一团,并且被汗水沾湿了。
我的胸膛也被束缚限制着,气流通过被挤压的肺,在喉咙里响起破碎的呼吸声,仿佛是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发出的。
等到后来,我陷入无限的平静时,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那时用尽全力,朝床的边缘挪动呢?因为就算挪到了边沿,也无法拯救自己,于事无补。
我想,可能是在那时,那种境地,我实在无法安静躺在床上,束手就擒地接受事实,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太容易陷入绝望了。
这时候,我再次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知为何,这回却没有什么皮鞋的击打声,没有任何的声音。
仿佛打开门的,只是风中的幽灵。
然而现实很快告诉我,这些幽灵并非我的幻觉,寂静之中,四面八方伸来无数双手,抓住了我的身体。
我极为惊骇,拼命挣扎起来。但体力已经流失大半,我并不能对抗那些四面涌来的手。
它们将我往回抬去,接着拿着绳子在我身体上来回移动,穿梭。
并且这次,他们在我口中勒了布条。
手法同样也很巧妙,那布条能恰好抵住我的舌头,使我无法说话。
等那些手一离开身体,我就尝试着再次挪移,这次我发现,我的身体被彻底固定住了,无法动弹。
我本能地想叫喊,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些低弱的单音节。
那些幽灵应该还是在的,他们围在我身边,默默瞧着我挣扎的丑态。
有手在床单上抚过,大概在整理褶皱。
“要……吗?”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
“用不着。”另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停顿了会,回答道。
她们的声音都很轻,而且平直单调,连语调和发音,都像是经过了良好的训练,几乎如出一辙。
在这声音里,似乎也隐隐有一种傲慢。
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这两个女人,从他们的声音里,我就只能听出这相同的“隐隐”,除此以外,我捕捉不到任何的其他特质。
毕业后,我一直在小学任教,我习惯倾听孩子,家长的声音,那里藏着不同的欢乐,烦恼,忧愁,万般情感。人很难在声音中掩饰自己的情绪,我自己也不例外。但是在这些人的声音里,仿佛我只是看见了深潭表面的一层浮光掠影,所获得的信息都是虚假的。
这太可怕了。
我的身体被束缚,眼前一片昏暗,而听觉也似乎陷入了沼泽。
我觉得此刻自己就是沼泽中的人。
她们离开了。
身体无法动弹,那我就只能躺在床上,陷入独自的昏昏沉沉的意识里。
以前但凡认识的人对我的作出评价,里面似乎都不包括“声嘶力竭”这一个词。就算和齐弋的争吵里,我情绪也没有这样激动。
但从苏醒过来到现在的时间里,我却已经挣扎,叫喊了无数次。我开始意识到刚刚白费气力挪动的行为是错误的,我该冷静些,我该沉着下来。
可是这又如何能轻易做到呢?
我的生活太平静,也无趣,突然卷进这漩涡里,人也变得不像原来的样子了。
三个月前我和齐弋离婚,搬离了城东的住处,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不错的房子,却被莫名其妙地带来了这里,浑身绑住,遇见一个奇怪的男人,一些奇怪的人。
我回想起那个过分殷勤的房产工作人员,他可亲的笑容,反复比对纸张的抬头低头,迅速找出的发圈……
我额头上逐渐冒出冷汗。
或许,我本不该按下那所房子的门铃,也根本不该跟着他走进屋子里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在孤独和恐慌中,我清晰地感觉到体力在一点点流失,饥饿感慢慢吞噬了我,我的精神也逐渐涣散,已经没有力气再思索和回忆。
黑暗之中,我无法清楚时间究竟流逝了多少。
最初我还能沉默地忍耐着,到后来,只能低低喊着让人放我出去。
不过这次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男人,也没有幽灵。
饥饿与排泄的欲望,让我的意识一点点干涸。因为尊严,我拼命忍耐,忍耐,嘴唇上咬得满是血腥味,我甚至感到骨骼在寸寸碎裂。
胸膛依旧束缚得紧紧的,肺被压迫。胃部灼烧感强烈,稍一动,就痛得厉害。再往下面,膀胱也已经涨得很疼。我只能在忍耐的间隙,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