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沈异说:“小姚今天怕是不能把人带走了。”
姚熙不以为意:“本来也是您的人,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柳城没人不知道沈异,在我说出他名字的时候,姚熙就已经退缩了。他虚伪地笑着道别,留下沈异任意宣判我。
姚熙走后,沈异淡淡说了句:“没出息。”也不知道是说我还是说姚熙。
我扶着车慢慢站好,终于镇定下来:“谢......谢谢你救我。”
他不理睬,反而问我:“你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
“还把脚崴了?”
许如啊许如,我可真是小瞧了你。
平稳安乐的日子你不过,自己非要作出点什么。
沈老板不食肉糜,又没有真心,自然不懂我这种小情小爱。我低着头诚恳听着教诲,只是脚下有伤,身形闪了下。
沈异叹了口气,挺稀奇的,他也会愁到叹气。
“便宜你了。”
只觉得身下一空,沈异把我横腰抱起来,心不甘情不愿,不然为何灯下他的脸色如此难看。
我没头没脑地问:“你没抱过许鱼吧?”
他更生气了:“闭嘴!”
沈异给我抱进车里,放手的时候玉镯碰到他的腕表,当啷清脆,煞是好听。
沈异有些诧异,带着点笑意问:“你还戴着呢?”
我脱下镯子放他手里:“物归原主。”
是,两个月来,沈异不是在外地就是在国外,今天是回乡下之后第一次见。
亏我之前天天跑到空旷的沈家,还要拍照打卡。
我说许鱼和姚熙要订婚了,你再不努力镯子送不出去了。
“谁说我要送许鱼了?”
我疲惫地看他一眼:“总不能是送我。”
沈异罕见地沉默了,车子开出去好远突然冒出一句:“我就不能送别人?你少在这做梦。”
我又累又困,都要睡着了,又被他一句话吵醒。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说那镯子的事。
我靠着车窗,又疼又困浑身不舒服,轻轻地说:“沈异你反应好慢啊。”
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说话,我实在是累得不行。心理上的累,哪怕身边是沈异我也要借着梦境逃避了。他爱折腾什么折腾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了。
可是今天的梦也要和我作对。梦里有一扇背后发着光的大门,我奔着大门急迫地跑,跑啊跑。身后无数条手臂死死地抓着我,拦着我,血肉狰狞,让我寸步难行。脚下是粘稠腥臭的滩涂,我甩着眼泪挣扎再挣扎。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终于跑到门前,满心希冀地拉开大门......
衣冠楚楚的沈异坐在门后淡淡地说:“许如是吗?留个活口,送去艳场吧。”
紧接着那些手臂化成一个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紧紧箍住我又想把我拖回烂泥里。
我哭天喊地,蹬腿打人,口中叫骂着沈异的名字。
我骂他不得好死,骂他猪狗不如,骂他蛇蝎心肠。
我破口大骂,沈异端正坐着纹丝不动,还能微微笑出来。
“你骂这么大声,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留着嗓子叫给客人们听。”
我愤恨地盯着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疼,然后我就醒了。
睁开眼,沈异跨坐在我身上压得很低,怪不得梦里身子那么沉重。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拿领带把我蒙上眼,又把我翻过身去。
我战战兢兢不知道身后即将迎来什么,沈异的呼吸声在耳朵里放大,像是炸弹的倒计时。
可不管来的是什么,我都只能闭眼承受。
是刀剑就刺入白骨,是毒药就淬入心头。
今夜如此漫长。
没有一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