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离日本太远,家族鞭长莫及,没人会知道她的计划。
——人和,活在中国的阴阳师,他的女朋友只能是一个被保护的普通人。
那时的芦屋雪奈,能力从知晓鬼魂的过去,变成知晓人的过去和未来。
况且,一心镯此刻没有认主,可以由她驱使,成她本体,这是往常任何一代都办不到的。
天不要她芦屋雪奈亡,她怎么能不把握这个机会?
她很聪明,知道不能出现在卓槐面前,所以从他亲近的人下手,从零散归海梦低头看空无一物的手腕,月光照在皮肤上,澄澄一片清亮的白。
所以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戴上这镯子,她的命运就已经被写好了,卓槐捏碎镯子,就跟她烧掉当初那双高跟鞋一样,是灭鬼的手段。
如果要说唯一的不同,“他受伤了是吗?”
芦屋凉也蹭了蹭鼻子,抬了眼瞥她:“何止受伤,一心镯认主的标志就是牵系阴阳师的命数,你是个普通人,镯子大部分作用都倾向于他,这次是丢了大半条命。”
“反正我看见时,他就剩一口气了,离死,一步之遥吧。”
归海梦眼睛蒙上了层水汽。
她小时经常被打哭,进了孤儿院后就不怎么掉泪了,这么多年,她情绪再波动也没哭过几次,能想起来的还都在床上,如此轻易地哭出来,好像还是头一次。
纸巾递了一张又一张,她也想不起来刚刚还跟卓槐吵架的事情了,她现在就想快点见到他,混蛋也好气人也罢,总之她要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可以对她笑的少年。
归海梦下了高铁,直接打了出租来到卓槐的家里,卓棠和方叔都在,女孩愧疚得要死了,他们也没说什么,示意归海梦去卓槐卧室。
归海梦握着衣角推开了门。
室内关了窗户,但没有拉窗帘,银河的繁星在玻璃上悄悄映上星点,盛夏的晚风穿过窗外的车水马龙,呻吟着,将浓淡不一的墨色晕抹成画。
床上躺着她熟悉的少年,安静而瘦削,脸色苍白,唯有胸膛一点起伏,佐证着他的生机。
归海梦眼泪接着又下来了。
她不敢哭出声,连脚步都落得无声,靠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动作都是缓的轻的,生怕眼前的梦碎了。
她就是挺后悔的,她记得卓槐在医院问过她,要不要把她镯子摘下来。
阴阳师互相能感应,不过就是强弱的分别,那个雪奈在镯子里一年了,卓槐总能感觉到,所以当时他就有掐灭苗头的意思吧。
可她拒绝了,傻乎乎的,还觉得自己说得挺在理。
所以他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吧,至于嘛,为了她的笨牺牲了自己,果然当初那些嫌弃都不是白挨的。
归海梦眼泪越流越多,泪水在卓槐手背上落了一道弧线,女孩吸了下鼻子,转身去拿纸,忽然感觉到手心被微弱的力量牵扯了下。
她霍然回首。
昏睡数天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目光微凉而缠绵。
半晌,他虚弱地笑了笑,勉强抬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
番外·Sakura
芦屋凉也下了高铁,回头瞥一眼身后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家里人,心中升起一股无明业火,真觉得他们比狗皮膏药还难缠。
他蹭了蹭鼻子,压低鸭舌帽在地铁站内绕路,假期人多,他不怎么费功夫就甩开了其他人。
卓槐还养着伤,不来这里,地铁里的鬼扎堆在斗地主,叫好声比广播声还振聋发聩,只是凉也到底是个纯种的,老远就能感觉到血脉压制,是以大家一个个都僵着脊梁骨,准备脚底抹油。
凉也笑着看他们的牌,斗地主这个技能还是艾大波教给他的:“我不找你们的事,不过……”他指了指身后那些人,“他们会,要跑趁早。”
他抽了身边小弟的王炸牌,摁在地上,拿走旁边的烟盒:“算还我的人情。”
要是再早几个月,这个高铁站的鬼他会一个个寻过去都灭掉,他总是家族里最听话的那把刀。
只是跟艾大波在转生地里转多了,人心不比恶鬼好到哪里,况且卓槐说得对,千万年千万地方生出千万鬼魂,累死他也不能斩草除根,做个乐得清闲的旁观者不好吗?
造物主让世界存在鬼魂,一定有存在的道理,过犹不及,不用求个彻底。
他们自己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呗,也没碍着其他人。
出了地铁,芦屋凉也看见拿着扇子的艾大波。
她很少男身了,爱穿着一身合体开叉的旗袍,搽脂抹粉,带着网纱帽,连动作也效仿民国女星,非要学出十里洋场的韵味来。
凉也对中国民国历史一窍不通,他以为她想开辟个新女团潮流,还是四不像的那种,艾大波都不愿意搭理他。
但没办法,归海梦照顾卓槐,艾大波就只好自己来带路,虽然卓槐觉得不用,但艾大波总觉得她不来凉也会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