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没来由地颤了一下,陈醉皱眉,
“是不是冷?”
“陈醉?”
池藻藻继续问。
“怎么了?”
池藻藻没回答,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摇摇头,转过身又走了。
陈醉看着池藻藻回屋、落锁,心里疼的要命。回到云顶山的这段时间她总会这样,走出来看看他,叫他的名字却又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看他就回去。
“陈先生!”心理医生突然激动起来,“池小姐最近是不是经常会轻微发颤?”
发颤?
陈醉注意到医生的情绪的波动,回忆了一会儿,才准确回到,“是。”
这栋小别墅在半山腰,四面环林,温度相对来说低一些,他最近已经开始着手搬走。
“那就对了!接触她的所有人里,是不是只有你经常遇到她发冷?”
为了不打扰到池藻藻休息,云顶山只允许陈二、黄三进出,他们见池藻藻的时候,陈醉从来都是在现场的。
池藻藻没有一丁点异样!
只有他,只有他碰她的时候她才会发颤!
“脱敏试验!”
“什么?”
“当初那个人有没有对池小姐用过脱敏试验?”看见陈醉还是没明白,医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专业了,解释道,“脱敏试验是我们常用的一种心理疗法,就是诱导求治者缓慢地暴露出导致神经症焦虑的情境,然后让她对抗。”
陈醉皱了皱眉,他现在对诱导这两个极其敏感。陈柏诱导池藻藻厌恶自己?还是杀了自己?
“池小姐刚才不是冷,她是怕。”
池藻藻在怕陈醉。
陈醉控制不住表情,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想必很扭曲,他听明白了医生的意思,陈柏让池藻藻处于一种完全焦虑的环境里,却不把她救出来。
她一直都在对抗!
情人变单方面的怨侣,是谁都遭不住这个打击。
医生看着陈醉逐渐崩坏的脸,心里叹息,“她可能在抗拒你。”
她在抗拒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惊雷划过——
陈醉脑子不断回闪这段时间池藻藻的表现:只要他一碰她,她就开始浑身紧绷,然后轻微的发颤。时间很短暂,所以他有时候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间她所有的行为都有了理由,她是在强行逼自己跟这个世界和解,所以对所有人点头致意微笑。
而自己,是她崩溃世界里唯一的厌恶点。
她抗拒他。但是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又一直在靠近他。
“我觉得您或许可以回避一下……”
如果池藻藻这样一直面对陈醉遭受刺激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迟早会崩溃。陈醉不在,她精神状态或许能好些。
“不可能!”
陈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可能再回避了。自从这件事以后,池藻藻只要消失在他视线里一分钟,他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坐立难安。
医生表示理解,对于陈醉这样的患者家属,他见得太多了,执念深重不是两三句话就开解得了的,又说,“或者回学校?那里熟悉的人很多……”
学校或许是池藻藻的安全区,在她的安全区内,她对陈醉的抗拒或许能缓解一些。
陈醉招了招手,示意谢谢,他还要好好想想。
学校对她而言,到底是好人多一些,还是坏人多一些?
陈醉手插进头发中,人生第一次束手无策。
到底要怎么做。
“陈醉,我饿了。”
她饿了?
陈醉走过去,手掌本能的伸过去想要摸摸她,却在一瞬间突然顿住,手掌在半空画了个圈插进裤袋。
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再碰池藻藻了。
“想吃什么?”
池藻藻盯着陈醉,她觉得他好像要哭了。
为什么?
“别哭。”
别哭,她已经很痛了,再也承受不住对陈醉的共情。
陈醉微怔,下一秒欣喜若狂,他就知道她还是在意他,在意他所有的情绪波动。
和以前一模一样。
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
“宝贝儿,想吃什么?”
池藻藻盯着陈醉,从他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的薄唇,想杀了他,想吃了他。
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他愿不愿意?
“那吃瘦肉粥?”
“好。”
池藻藻端着杯子,坐在陈醉对面,不发一语。
陈醉看着她古井无波的样子,突然悲戚,以前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是坐在他腿上的。
细节这种东西不能深扒,越扒的仔细,往昔和现在就会碰撞剧烈,鲜明的对比只让他越来越难受。
她不让他抱,不让他亲,甚至不愿意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