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红豆
林建川那天不同寻常的在书房坐了很久,一开始是安安静静的喝茶,后来又开始接起电话。
声音腻的像块牛皮糖,黏黏腻腻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小然,别生气嘛,今天失约是我不对,明天我一定去找你。”
和刚才暴怒疯癫的样子完全不同,还挺甜蜜。
不知道人怕是以为他已经陷入热恋了。
林簇没忍住笑了一下,好在他专注打着电话没听到她这边的动静。
没怎么,她只是想到初三那年她第一次有机会上学,林建川居然罕见的跑来给她开家长会,结束后同桌问她,“林簇,今天给你开会的是你爷爷么?”
还挺搞笑。
不过林建川长得确实是一副爷爷相了。
等天色黑下来,他终于肯上去了,但也没让她回房间,看起来是把高三生有作业都给忘了。
哦对,昨天第一天开学,没作业。
林簇忘了。
她软软趴伏在地上,觉得现在黑暗空荡的客厅隔外有安全感。
只是膝盖有些酸,不用看也知道肿了。
她没在意,任由思绪放空,然后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已经亮起来,她一惊,软着腿站起来想找时钟,半天才想起来现在天亮得早,应该没有多晚。
藏在书包里的手机也清晰写着“6:05”
离往常她出门的时间还有25分。
她习惯性的去洗漱,牙刷都塞进嘴里却突然想到林建川还没出来让自己起来,要是等等下楼看到外面空无一人自己怕是又要遭罪,连忙呸呸两声吐掉嘴里泡沫,又跪回去。
十分。
十五分。
时间快跳到六点半,林建川房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林簇急了。
他再不醒她要迟到了。
好在上面终于有了门拉响的声音,拖鞋声啪嗒嗒在地面敲响,林簇能感觉一道目光从二楼投到后脑勺。
林建川声音怪异的笑了下,“还挺乖嘛,居然还跪着。乖簇簇,去上学吧。”
他大早上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是怪里怪气的演起了父慈子孝,半天才哼着歌回了房间。
“神经病。”
林簇在心里骂了声,然后手脚麻利的冲到了洗漱间洗漱。
刷牙洗脸梳头一套合成,林簇从来不化妆,光是靠着自己天生的冷白皮肤,就算嘴巴苍白的像是失血过多,也很好看。
她盯着镜子,难得摸了摸唇角,想着自己到了沈妄野旁边,是不是得涂点口红,又被手机闹铃分去心神。
已经六点四十了,再不去学校真的要迟到了。
她拔腿朝楼下跑去。
空荡荡的胃袋收缩成一团,能感觉到摩擦间的酸痛,林簇却没什么不适感觉,只有眼前隐隐发着黑提醒她身体到了极限。
楼下饭桌上摆着一碗肉粥,不知道是陈姨什么时候准备的,林簇却已经没时间吃了,顺手从桌上拿起两袋葡萄糖冲剂。
还是去学校再解决吃饭的事吧。
她坐上车,把两袋葡萄糖粉倒进嘴里,干咽下去,忍着甜腻抿了抿嘴。
到学校果然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连粥都不敢买,一路冲刺跑到班里,终于赶在铃声响起前坐上座位。
喘的厉害,眼前一片白茫茫,连东西都看不清了。
把头伏进臂间,去消解这种泛上的恶心感,胃却一点也不肯歇的痉挛。
她没忍住抽动了两下,然后被戳了两下脑袋,微哑的声音响起来,“你低血糖么?”
林簇心里一抽,抬眼看到沈望野垂眼望她,眼里平平静静,出于礼貌的冷静关心。
她却心一麻,连带着靠近心脏的左臂到手心都痒起来。
抿下唇,鼻子微抽,冷淡眼角更显脆弱,“嗯。”
她不否认她有些装的成分,平日里这样的情况不知有多少,她把自己的脆弱藏的很好,脑袋一趴,缓几分钟,再抬眼又是面色清冷平静。
沈妄野咳一声,站起来。
讲台上英语老师还在看早自习,他却直直从后门出去了,过了大半节课才回来。
手里拎着一份红豆粥和小面包放在她身前。
红豆粥很包裹的很严实,却也有一点儿沿着盒子缝隙漏出来,洒在塑料袋里。
沈妄野没理英语老师死死盯着他的眼神,瞥她一眼,“刚刚没拿稳撒了些,喝吧。”
林簇心软的一塌糊涂,小声问他,“早读后不是关门了么?你怎么买的?”
“翻墙。”
他简单回两个字,然后明显不想理她的趴了下来,睡觉。
很烦躁的样子,手指微搓,林簇此时才注意到他右手指节有一道明显疤痕,沿着骨头,极深刻的一圈。
她心里一惊,还想再看,他却注意到她目光似的直直垂下手,从裤兜摸出一跟烟,夹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