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焉知挂断陈清河的电话。
他码好了人,朝对方所说的位置出发。
这别墅还配了面积不小的花园。铲出来的过道两边儿栽了整整齐齐两排夜来香,南风吹来清凉,夜莺啼声细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夜来香吐露芬芳,陆焉知忙着砍人,没空为它歌唱。
直到混战结束,守着别墅这些里里外外的人全部被放倒,陆焉知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花确实很香。
通往别墅的路两侧路灯设置成了声控,随着陆焉知带人往前走,路灯陆续通电照出了亮儿。
每往前走一步,就亮起相对应的两盏灯,这出场很炫,偏偏小窄路还挺长,阮骞跟在陆焉知后边看清对方伤口,开口喊他,“哎!你胳膊刚刚中枪了!”
陆焉知走得正起劲儿,被人喊住,他下意识往自己右边儿胳膊上看了看,几处刀伤已经痊愈,痛处似乎在左臂,于是他就着这个扭头看右臂的姿势,费劲地继续朝后扭了扭脖子,想要看自己左臂——差点给自己绊摔倒之后,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从阮骞手里顺过对方手里那把短刀。
陆焉知握着刀柄转了半个圈,对准手臂的伤口,一刀扎了进去,一剜,一挑,子弹被抠出来,掉在地上弹进草丛里。
声控路灯在这时候爆掉了一盏,火花噼里啪啦,陆焉知穿着一身正红色西装,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房门被蛮力破坏掉,陆焉知走进来,抬脚在谢少艾身上轻轻踹了踹,“还有气没儿?”
谢少艾睁开沉重的眼皮,看清穿的像个火鸡的陆焉知,喉头一甜,一口血正好喷在陆焉知脸上,“你好骚啊。”
“……”
谢少艾坐都坐不稳,陆焉知伸手要扶他一把,刚好谢少艾下意识拽住了他借力,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刚好抓在陆焉知手臂上还没愈合的枪伤处!
疼得两个人各自叫唤一声。
……………
三个月后。
深夜。
闪光灯咔嚓咔嚓晃得眼睛发涩,沈辞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他抬手将话筒扶高了些,在场的记者安静下来,沈辞开口,“由于一些不方便告知的私人原因,我宣布,正式退出这次大选。”
现场一片哗然。
沈辞等着他们再度安静下来,才补充道,“我们没有那么雄厚的资金和力量,是你们把我推到支持率第一的位置,我由衷地感谢你们,再次感谢——所有支持我的选民!”
沈辞说完,转身就上了车,车门一关,留下好大一堆面面相觑的各路媒体记者。
车里,陆焉知抬头看着后视镜和沈辞对视上一眼,开口诚恳道,“辛苦了。”
沈辞转过头看向窗外,“我辛苦什么,有摩诃总治安官给我当司机,很有面子。”
难得偷到这么点闲暇,陆焉知打舵,将车开到右转道上去,然后转弯直接去了海边儿,他开口解释道,“您来占城这么久,没带您到处去看看。是我这个司机失职。绕个路,去看看海。”
月色不算皎洁,海依然一望无际,沈辞摇下车窗,风把海水特有的潮气吹了过来,海浪声低吟婉转,沈辞眯了眯眼,开口道,“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
陆焉知就笑了。他想起来他送萧略那枚戒指求婚就是在这里,那时候他也说了类似的话。但萧略告诉他,白天看会很蓝。
“白天,海水真的很蓝么?”陆焉知没有回答对方,反而抛过去个问题。
沈辞想了想,点了下头,“对。很蓝。”他顿了顿,问陆焉知,“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萧略?”
“我没法儿不信,他哪怕要星星我也摘给他。沈部长,我在摩诃长大,说好听的是签约血袋,开风俗店,其实就是人贩子还拉皮条,他对我来说……”
“闭嘴。”沈辞打断他,“你说这些,我怎么接?是想让我把我自己干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倒一倒吗?”
陆焉知笑了一声,他摸出一根烟,怕熏着沈辞,特意下了车去抽,烟点上,他这才回道,“那您不信阿略么?”
……
电视机刚刚直播完沈辞退出总统选举这一新闻。
况忠仁办公室里,他的竞选团队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地尖叫声,不少精神紧绷到了极限的雇员直接喜极而泣!
三周后选举就会截止,支持率排名第一的沈辞退出了大选,而支持率第三名那位和况忠仁差了12个百分比,完全没有可能追上。也就是说不论如何,总统这个位置上是况忠仁无疑了。
捏在钢笔上的手指用尽全力而指节发白,况忠仁看着一屋子的狂欢,把那支钢笔放下。
“他真的退选了。”况忠仁抬起头,视线捕捉到眼前的萧略,“你和我说的时候,我没有认真听……你是怎么劝的沈辞,他会愿意退选?”
萧略完全没有听见况忠仁在问什么,他太激动了,耳鸣声轰得他也跟着爆发出一声吼叫。萧略兴奋地眼圈发红,虽然几天几夜没时间睡觉,血丝布满